公公感情用事,心地善良(8)——他还有两个更惨的野舅子。(2 / 3)

休回家和婆婆两人一起种田,才没有再请亲戚帮忙干农活。

但是公婆以及其他亲戚,一般不跟野毛舅舅多来往,也很少去他家做客。因为野毛舅舅脾气很暴躁,又是孤人,他在他周围地邻那里名声很大,一般人不敢惹他。他一言不合就会与人大吵,甚至可能拿刀挥舞做出大阵仗。人人都知道他反正没家庭老婆孩子牵挂,万一做出亡命之事才麻烦。所以周围人对他惹不起躲得起,亲戚对他评价不高,也敬而远之。

而且野毛舅舅家实在是脏呀。农村人本来不大讲卫生,处于贫困农村山区,靠从很远河里或井里挑水吃的光棍男人更不容易做到讲卫生。亲戚们怕去他家肮脏的环境呆,更怕他家没有女主人,万一由他煮饭,他在家不戴帽子,头↑疮没有好彻底,又不爱洗头,头皮屑壳壳不断往饭菜里面掉,那样的饭菜谁吃得下?大家只能隔几年勉为其难约起一路走他那里拜年,了个心愿而已。

我结婚后以前每年都回老家过年,我也只跟着老家亲戚去过野毛舅舅家三次,三次里面只在他家吃过一顿饭。

第一次甚至不算专程去看他,而是大家去先生亲舅舅家拜年,顺带路过住得很近的野舅舅家送上礼物,看望一下就走。我记得那个野舅舅哥哥又瘦又矮,木讷寡言。倒是野毛舅舅健谈话多,不断跟亲戚聊天叙旧。我初去比较认生。默默在一边观察他们家环境。他们家房子很宽,整个地基在丘陵的半山腰上。他们家所处的老院子也很大,但所有邻居房屋不在同一个平面,而是零散分布在三级阶梯地形上。野毛舅舅家有石缸子,石磨子,石板地面,石板墙壁。总之什么都是石头的,房子看起来历史久远,多半是民国时期就修好,维持到现在,房顶瓦砾有些地方开始透光,整体呈现出衰败破落的气氛。我特别观察到野毛舅舅的灶房很宽,灶房靠墙一角摆了一张床。那个床上没有蚊帐,乱翻翻的被褥直接堆着,既没有铺开,也没有叠整齐,就那么随意窝成一团。而且被子的底子翻出来一小半,已经分辨不出底色是什么色,整个被褥包括床铺呈现出一层油腻腻黑乎乎的颜色。

又过几年,那次我娘家妈也第一次跟我回老家做客。婆婆和她妹妹一家及舅娘一家决定这次隆重去一趟野毛舅舅家拜年。三家人的后人也去了一部分,包括我大哥大嫂一家、二哥二嫂一家及我和先生及我妈也去了,当时我还没生儿子呢。一大群人带着礼物浩浩荡荡开到野舅舅家,把他激动坏了。他们这种孤人最有面子的事情就是有亲戚来看望他。野舅舅中的大哥依然沉默寡言,野毛舅舅全程话多,兴奋异常,态度极其和善,根本看不出有暴躁脾气。公婆他们不要野毛舅舅干活,而是分工合作,自家人开始扫地抹桌洗碗打扫卫生,择菜切肉,烧火煮饭,他们悄悄说自己煮饭免得吃饭吃到头皮屑。野舅舅提出一大筐鸡蛋和一大缸白糖,叫我们煮荷包蛋来吃,每个人必须吃两个,少吃一个都不行。我们看到野毛舅舅家门口跑着一群鸡鸭鹅,房顶上挂了几排密密麻麻的腊肉。野毛舅舅说那些鸡鸭鹅都是他喂的,下的蛋吃不赢,还拿去卖。至于房梁上挂的那么多腊肉是他每年过年杀掉自己喂的两头猪,全部做成腊肉,可以保证他和他哥吃一年肉食,不用花钱割新鲜肉吃。我好奇问他每天吃多少腊肉,他回答每天吃一斤多。他平时用自己种的玉米喂猪,每次喂近一年才杀,每头猪一般都要长到三百斤左右,又是粮食猪,比饲料猪肉质好,膘肥体壮,做出的腊肉看起来很诱人。我担心他家徒四壁,到处墙壁都是缝隙,有人要偷他腊肉。野毛舅舅爽朗一笑,说:“我的腊肉没人敢偷,我就是出门不锁门赶场,回来任何一件小东西都不会丢。“看来,野毛舅舅的威风一直都在。

只是中午吃饭时,酒过三巡,野毛舅舅面对挤得满满当当两桌亲戚,威风不见了,只有伤感。他一遍遍给大家敬酒,一遍遍给自己灌酒,红着脸,大着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