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孟家庄,难道是那伙贼寇之一?
“王先生误会了。”
那人自然就是秦川,见对方脸色惊疑,便笑了笑道“秦某乃是孟家远房亲戚,今日有事到访孟家庄,碰巧见到贼寇暴行,便才出手相助,又受孟庄主相邀助他守备庄子,这才住了下来。”
“秦某儿时曾听家中长辈谈及王家先祖王御史之事迹,对王御史忠义无双之气节万分敬仰,方才惊闻王家突遭大难,一时坐立难安,这才登门拜访,想尽些微薄之力,以表秦某对王御史敬仰之意。”
说着,秦川招了招手,罗大牛便把一麻袋粮食放在王继宗身前,又掏出一个五十两的银锭放在麻袋上。
王继宗脸色一变,急忙摆手连连“使不得,使不得,所谓无功不受禄,鄙人与秦先生素昧平生,怎可收此大礼?还请秦先生快快收回钱粮,莫要折煞了鄙人才好。”
“诶,王先生如此说话就见外了,秦某素来敬仰王御史,一心想交好王家后人,王先生若是不收这区区薄礼的话,秦某会日夜难眠,心怀难畅。”
“可是……”
“王先生勿需多言,秦某不多叨扰了,先行告辞,来日有缘再叙。”
说罢,秦川拱拱手,然后带着手下大步离去。
“秦先生,先生……”
王继宗追出几步,见对方头也不回后,只得无奈叹了一声,脸色复杂地望着那袋粮食和那锭银子。
良久,他朝秦川离去的方向拱了拱手,郑重说了句“多谢先生救急之恩,王某必将铭记于心。”
见自己夫君突然搬回一袋粮食,马氏满腹疑惑,急忙出来询问。
王继宗把刚才的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听得马氏眉头紧皱。
“夫君,孟家一向与我们王家不合,先前耍手段买去我们王家数十亩良田时,还百般算计克扣银两,如今却送来钱粮,恐怕是别有用意啊。”
“夫人,为夫看那秦先生气度不凡,举止做派与孟家的人截然相反,可称得上磊落君子,与那孟圭明之流绝非一路人,这些钱粮或许也并无他意。”
“既然如此,这些钱粮先收下也无妨,待家中丧失办完,夫君再亲自登门向秦先生道谢吧,来日你我就是节衣缩食,也要还上这笔恩情。”
“夫人所言极是。”
……
“大当家的,那啥王御史是个啥路子人物?”另一边,罗大牛瓮声瓮气地问道。
秦川笑了笑“那是建文年间一位朝廷大官,也就是刚才那王继宗的老祖宗。”
“那大官打仗一定很厉害吧?否则怎会让大当家的如此敬仰?”
“他是个文官,才华倒是不小,但压根不会打仗,有气节是真的,面对永乐大帝竟然誓死不降,死都要效忠朱允炆,这一身忠肝义胆,就是许多武将也比不上。”
一旁的宋知庭摇头晃脑接过话“不扶永乐,死节建文,经国有要,秉直不回,王御史也算是名垂千史了。”
秦川没接话,只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于王希曾佩服倒是有,但有个屁的敬仰。
之所以给王继宗送钱粮,一是想笼络对方,王继宗虽然未考取功名,但在吕梁一带也是出了名的才子。
不是只会吟诗作对的那种,而是既有一身文采算经,又懂得下田种地的那种才华。
秦川不缺上阵厮杀的人,手下那三十八条九箕山老匪个个堪称悍将,他缺的是能写会算的人才,宋知庭勉强算是一个,但只有一个半桶水军师,哪能满足得了秦川的胃口。
不久的将来,他需要有人帮忙管理后勤,王继宗这种既有才华,又种过地混过底层的人,就是他急需的人才。
给王继宗送钱粮的另一个目的,是要告诉娄烦的乡民和矿山的矿工,他秦川最敬重忠肝义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