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不知道唐虎与唐凝怎么想,他只知道,来到这个时代,见了这么多人命,他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来的这一趟。
这么一群人,在历史上,默默无名,但,他们付出了鲜血,生命。踩着脚下被鲜血染的泥泞的土地,陈修,才有了最深的体会,这才是,真正的一寸山河,一寸血。
陈修不知道的是,独立旅的情况算是好的。很多部队,士兵不教军事动作,也不教其他,只教打枪!会打枪,就拉上了战场!
唐虎走了过来,拍了拍陈修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陈修大抵知道唐虎的意思,算是安慰。
可有些事情的震撼,并不是这么简单就能结束的。
随后,有士兵将牺牲的战士的遗体运走,运到哪里,陈修不知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明星稀。
陈修抬起头,看了看天,另一个时空,我到底如何了?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
陈修从口袋里,拿了一块手帕,开始擦拭起自己的枪来。这把枪,或许要陪他很久了。他没有后悔,上了战场,拿了枪,只是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
诚然,救治伤员,也是他该做的。
可从客观来说,救治伤员,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要他能及时药品,或许,很多战士就能转危为安。
当然,上战场,也同样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只不过,知道一些历史的他,觉得自己或许能改变某一场战役呢?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就间接救下了许多战士的命?
他很迷茫,他想起了苏格拉底说过知道的越多,才知知道的越少。我知道自己的无知,我知我无知。未经审视的生活是毫无价值的或一种未经考察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
上战场,很显然陈修没有考察过,但到底值得与否,陈修的回答,是值得。来到这个时代,不抛头颅、洒热血,都浪费了自己来的这一遭。
国是如此,他也算是书生,也算是弃笔从戎,弃医从武,皆非不得已而为之。
……
独立旅指挥部,是在阵地后方相对隐蔽的一个小木屋内。
此刻,指挥部内还亮着灯。灯光昏暗,静谧。
要守这段阵地,并不简单。因为日军的增援越来越多,而且,鬼子的打击,是海陆空三位一体,国军只能以战士们的性命来阻挡他们。
“狐狸,你怎么看?”唐虎看向狄封,而狄封,看着地图。
“看上峰想怎么打吧。”狄封想了想,开口,“虽说如今鬼子的增援也在不断增加,可咱们的兵力也在不断增加,几乎都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对决,计谋,很难起作用了。”
唐虎点头。
“不过,在局部的对局当中,还是可以起一些作用的。”狄封又道。
“怎么说?”唐虎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
“现在是晚上,晚上,鬼子的飞机、大炮、舰炮,都没有办法发挥作用。”狄封开口,“那么,如果是这样,鬼子的优势就减少了许多。”
唐虎点头,“的确如此,你的意思是?夜袭?”
“非精锐不可。”狄封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在独立旅,最为精锐的部队,也就是加强营,而加强营,不仅是独立旅如今的招牌,更有着唐凝在,而且士兵多为老兵。
唐虎也沉默了,“这不行。”
狄封叹气,“的确有些冒失,但这是如今最优的策略。守阵地,可以!白天的时候鬼子的飞机大炮一来,咱们,还是能守住,但是伤亡,大哥,你也看到了,也经历过,不是吗?”
唐虎握紧右拳,他当然经历过,他的左臂,就是这样,才没有的。
“什么不行?”唐凝的声音忽然传来,“爹,三叔,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明天可是有硬仗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