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景来到鲸岛上后,睡眠变得更差,像是有了时差。加之这段时间以来压制着的所有伤痛,堆积得太久太沉了。于是一旦放松,身体便也线崩散。
所以,那一刻,她是真的把现实当梦境了,于是也就理所当然地昏睡过去了。
在黄昏,在雨里,在旋转的宇宙里,晕倒在光的怀里,无限迷失,并迷途不返。
她刻意制造的意外事件,真的被得偿所愿了。老天爷,终于对懦弱的她开了恩。
他把她往屋子里抱的时候,她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地说着,是我呀是我呀
她也好像听到有人回答了句,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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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下午的黄昏时分了。
夏知景睡了快一天一夜,醒来后头脑不可避免地昏沉,喉咙干涩,想说话却出不来声。她翻了一个身想继续睡,微微眯开眼的瞬间,察觉到好像床被的颜色不太对劲。
换床被了?什么时候换的?没有吧!应该还是灰底的星星图案啊,怎么成了海蓝色啊?
夏知景继续眯着眼睛,又翻了一个身,就直接把脸趴在枕头上,慵懒地吸气。
不对!认真嗅了嗅,这味道不对!
这味道,虽然有点熟悉,但绝对不是自己的味道。
难道,是昨天梦里那个人的味道?梦可以是有感官体验的?
夏知景再嗅了嗅,某个想法被推上来后,又是一次的心神颤动,就像喝了忘情水的神仙,再一次动了凡心。
是一下子就清醒的,也是一下子就猛然坐起来的。
睁大眼睛,这里不是她自己的房间。
屋内光线昏暗,带着初阳的橘红色。夏知景扭着头转向光亮的左边,虽然也是一面大大的落地窗,但并不是家里的那一面。
家里的窗帘是没有薄纱的,而现在那面落地窗只拉上薄薄的纱,透过那层薄纱,可以看见欲说还休的大海,是闪着金黄色的蓝,熠熠发光,而光成了一颗一颗的。还有那快然冒出头的太阳,像那红透的被煎成半熟的鸡蛋黄,只是被人间忍不住偷食了一小口。
现在又是满屋子的安静,像冬季雨夜暖烘烘的毛毯。这种安静,跟昨天被狗追然后困在铁门内,听着海浪声时的那种安静,又是不一样的。昨天的安静,是酷日的山脚里,偶然的,冰透的,来自山谷的风。
夏知景转回头,便对上对面墙壁上的画。
两只大大的鲸鱼,面对面的鲸鱼,深海处相遇的鲸鱼。
这样的画,让她清楚地想起昨晚那个梦境,她与他面对面相望,她扑向他的怀里。
再细细看,鲸鱼头部上好像还有小小的什么,可是光线昏暗,看不清。
昨天,对,昨天被狗追
是梦?不是梦?
夏知景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啊~”并没有真正成音,只是口腔里震动着的低鸣。
会疼,所以不是梦,至少确定现在不是梦。只是现在躺在一个然陌生的房间里。
夏知景一边回味着那个春梦,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墙壁都是海蓝色的,除了床,床头柜,和落地窗前角落里的电脑和音响,就没有其余别的什么了。
这间屋子的主人可能是个奉行极简主义的人,然后很喜欢鲸鱼这种动物,因为除了墙上画的鲸鱼,床上也有一只大大的鲸鱼布偶。
夏知景一把抓过来,抱着,是同样的那一种味道。
这种气味,让人不可控制地贪婪起来。
闭上眼,用鼻尖记忆这种味道,深深的。
“这是真实的吗?这不是梦。那,那个人呢?包括了吗?”
夏知景回想着那些被她认定为梦境的画面,还有自己说的话,真实又虚幻。同时,让自己有点害臊。如果是真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