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去找管家再给小姐另找个住处吧,客房也行呀。”
“西院正乱成一团,我们怎么好再添乱,”兰清若抬起下巴指了指内室的门,“去关上,我们在外面凑和一下吧,万事明天再说。”梅效白很理智,兰清若宽慰自己,可想到他端着青色的薄瓷杯惬意地品茶时的样子,她突然有些不敢确定。
外屋只有一个条案,六把木椅,两个锦墩。条案上中间是香炉,两边两只梅瓶,一侧有一只多宝格,零零落落地放着些不太值钱的物件。
“我们就这么坐着么?”兰香难以置信。
兰清若点头,“石月石明歇在哪里?!”
“她们在前院门口的耳房里。”
前院门口?那里一贯是看门人休息的地方,她们怎么会在那里?
“那是她们的屋?还是临时待在那里?”兰清若问。
“一张大床,床上有柜子,柜上有被褥,门口有个脸盆,里面有半盆水,”兰香从来都是摆出事实让她来判断。
“常住的!”兰清若果断地下了结论,“看样子东院平素无人,这两个丫头连看门带打扫。被子是在哪里拿的?”
“从她们的柜顶上顶下来的,说是夏天新做的,还未用过。”
“我们悄悄出去转转!”兰清若迟疑着说出这话,无论东院有多古怪,那都是梅效白的家务事,和她没有关系。甚至为了报答他的几次相救,她更应该佯装不知道他内院的这些鬼魅事情。
“出去?”兰香看兰清若语气很犹豫,也不敢自专。
“出去透透气!”兰清若果断地起身,“再看看这院子的夜景。”
两人各披了件厚斗篷,悄悄摸出院子,顺着石板小径往上爬,月色皎洁,不用风灯视线反倒更好。
“你看!”兰香悄声指指前面,十米的高处果真有一处院子,屋前是宽阔的廊庑,被几根柱子撑着,仿佛从悬崖里探出一般,屋前挂着两盏风灯,屋里也影影绰绰地透出昏黄柔美的光晕,却寂寥得感觉不到一个人影。
“真没人?!”兰清若问。
“真没有。刚才我不知道就推门进去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兰香瑟缩了一下,“挺吓人的!”又嘟囔道,“咱们兰家也有空屋子,不点灯我都不怕。”
“进去看看!”兰清若迈步就上了廊庑,咯吱咯吱,脚下的木板带着柔软的弹性。
兰香拉开门,啊地一声跌倒在地下,手紧紧地捂在嘴上,鸣鸣得。
在门被拉开的一瞬间,兰清若也看见一个人影忽地一下闪进内室。
“有人。”她心里犹豫着,脚下已经追了上去。
“小姐,不要。”兰香也机敏地爬起来。
内室被青灰色的纱帐隔着,延绵起伏,两人追进里面的睡房倏地站住,一水青灰色,架子床上的锦缎帐子半垂着,似乎还轻轻扇动着。
兰清若一个健步撩开帐子,里面空无一人,虽然被褥整齐,却明显有着被人睡过的痕迹。
“是不是我们唐突了?!”兰香有些惊恐。
“不会,”兰清若摇头,“他若光明正大怎么会逃跑?”
睡房左右各有一扇菱花隔扇窗,里面衬着雪白的绢纸,有一扇没有关严,那人应该是从这里逃走的。
兰清若从床侧的柜子上取过灯,她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日常进出这里必定是从窗户。虽然绢纸是新换的,没有沾染上任何污渍,但隔扇上却有点磨损的痕迹。
“要不要告诉梅老爷?!”兰香还在纠结,
“从床上留下的痕迹来看,这是个体格健硕的男人,”兰清若又走到架子床前。
兰香喜欢凑兰清若的趣,“我怎么看不出来?”
“真笨。”兰清若没有继续发挥下去的意思,而是若有所思地后退两步看着又被帐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