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她身上没有任何被火燎过的痕迹,面前的这身衣裳薄如绢纱,一粒火星就是一个大洞。她突然间对当天的记忆有些不确定,她不确定自己是如何从火场中脱身而出的,更不确定梅香是如何从熊熊燃烧的木门外破门而入的。
“梅香怕只想着护着我了。”兰清若敛起心头油然而起的复杂。
“可能没人告诉你,梅香的烧伤并不轻,当时她衣衫不整,救她的人家给她换了身衣裳,所以,那样的情形下,你不可能连点火星都沾不上,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是在火还未起时就离开了房间,或者是一名高手将你带离火场,这种高手我见识过,完全有这种能力。”
“整个过程我记忆模糊,你问我这些我都说不清呀。”兰清若急躁地走了两步,三分佯装,七分是真。看样子肖九逼丁力接手追查万氏医馆大火案,真正的目的是查找那个神秘的女子。
梅效白说是因为她结了善缘才得以火场得救,那女子仅仅因为她替她遮掩过就放她一条生路么?
“说不清就不说了。”丁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兰清若却心里一窒,她知道丁力还有后招等着她。
“潘家滩被商家占据修了仓库的事姑娘应该知道吧,”丁力并不需要兰清若的回答,“我昨天去探查,正好看见几个洗衣的仆妇,其中一个瘦小的女人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长袄,绣样别致做工上乘;兰姑娘可能不知道,此处是三江交汇点,若赶上发大水,周边的乞丐贫困户都会到这里打捞各处漂浮过来的财物,日进斗金不是虚言,所以在这个区域扔个东西要让它顺水漂走隐踪匿迹不太可能。”
兰清若手指在袖口里微微抖动,当日她脱下衣裙,只余里衣和纱裤就湿漉漉地钻进梅效白的被窝,衣裳被江怀谨抱走,不知他是如何处理的。
“听妇人说衣裳和石头搅在一起。”丁力声音依然不轻不重。
兰家有自己的针线房,她的衣裳都出自兰府,一查便知。
她嗫嚅两声。
“你用不着再想什么话来敷衍我,可是人过留痕燕过留声,不可能被抹得了无痕迹,我没别的本事,唯有一条,把人抹去的痕迹挖出来。”他顿住,似乎在等待,半晌,“你在雅安的行踪并不难追查,即便梅老爷做过周全的布置安排,我百分之百地相信我能找出其中的漏洞。我也和兰姑娘交交心,你恐怕也知道我其实有意避开万氏医馆的纵火案,因为我知道此案涉及多方势力,不是我一个捕头能够左右的,或者说也没什么对与错之分,真相对于普通人并不重要。可是,”他无奈地嘿嘿两声,“我母亲因此倍受搓磨,我与他们商议好了,我只负责把那人的背景悄悄调查清楚。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全当没听见也没看见,甚至我还可以替你遮掩一二、、、、、、“
唔,躺在地上的兰草支唔一声,身体蠕动了两下,“小姐,梅老爷还留了话,我没说完,他说万事有他,姑娘不必担心。”
兰清若丁力俱是一愣。
丁力倒吃地笑出了声。
梅效白快马奔进府衙,梅马氏正坐在正堂边的耳房,到底是上了年龄,昼夜行船,又连夜问讯,此刻已是强撸之末勉强支撑。
“祖母!”梅效白忙上前扶住梅马氏,“我让姑父给祖母安排个住处吧,万事都不及您的身体重要,其它的明天再说。”梅马氏的老迈让他心生不忍,想到她当初是为了自己的婚事与母亲闹翻与二房决裂,心里的怨恨倏地一散。
梅马氏摇摇头,声音嘶哑,“我不放心,让常存理连夜审,我孙女怎么出去一趟就还剩下半口气了。”
正堂火烛猎猎,常存理显然正在审理,巡访队今夜当值,恰好抓住丁力的皂隶一脸沮丧,强打起精神叙述当时的情形,“、、、、、、当时我们两人按规定正巡到庆缘客栈所在的永和街,就看到姑娘从客栈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