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芮起了个大清早。
香气宜人的玉兰树上,偶尔停靠着几只不知名的雅雀,叽叽喳喳地扰人清梦。没一会又低空掠过澄亮的琉璃瓦顶,干脆蹲在屋顶上晒起太阳来。
珊瑚听见房里的动静后,一如往常地捧着盛着水和方巾的木盆推门而入。
她猜测得没错,姑娘今日定然会比往常起得早。主子身边的大丫鬟不如针线房里的婢女想得简单,要清楚记着姑娘的日常起居习惯和喜好,还要根据平日的习惯准确猜测主子心情好和心情不好时的反常。若是今日她起得比姑娘还晚的话,那少不了是要挨一顿训的,这是往轻里的说,若是不得姑娘喜欢,还随时能被针线房里的丫鬟抢了活去。
“姑娘,今日起得早,趁外面暑气还未降,要不先到院里逛逛?”伺候苏芮梳洗完毕后,珊瑚看似随心地提议道。
望着笑靥如花的丫鬟,苏芮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出了房门,院子前的青石板路面显得格外干净,连那条狭小的鹅卵石曲径都像被水冲过一般,光滑莹亮。
“四姑娘早。”
“四姑娘早。”
不远处正在扫洒的丫鬟们,见苏芮出来,站直身子喊道。
红珠嘴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她一早上就让这些人把侧阁清扫干净,姑娘若是见了,定然也会满意她的安排,那她这第一丫鬟的地位还是稳如泰山。
平常她哪里使唤得动这些府上的下人们,无论前院还是里室,打扫的都是她一个人的活,偶尔会有一两个家丁过来在前院帮忙,那也是她使尽美人计才得到的待遇。如今这些奴才这么卖力,还不是因为知道庄庆侯府二公子过来提亲的事。一般姑娘出嫁的话,会带两个贴身丫头作为陪嫁丫鬟一起搬进新姑爷那里,而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一直就只有她一个,这不都一清早过来献殷勤了。
苏芮脸上则无太多意外,这些府上丫鬟的心思,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但是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不过还好,她有的是耐心,等她嫁入庄庆侯府,谁还会提起她是通房所出的身份。
苏芮遥遥看向远处幻影般的彩霞,只希望那位二公子能早些与她定亲。
东厢院里,苏襄隔着房门就听到菱儿的声音。
“简直不像话,半个时辰前我让钰儿给东厢院打盆水过来,她说她要先送侧阁那边的水,这都送完半天了,还待在侧阁里扫洒起来了。”
菱儿双手支着腰,对着啊碧忿忿道。
“你小点声,当心吵醒姑娘了。我去把早饭端过来,你去给姑娘打水吧。这个点,姑娘该要起了。”啊碧说罢,迈起利索的脚步来。
待菱儿和啊碧进来之时,苏襄已经换好外出的衣裳。经过了多日的药汁涂抹,她脸上的异色已经完褪进了,但外人看起来她的脸还是如往常那般骇人,那是她用脂粉膏涂上去的。当然,那不是普通的脂粉膏,因为她实在找不到颜色这么深的脂粉,只得找来寻常戏子涂画脸谱的彩色膏。恢复容貌么,当然是势在必行的,但是不是现在,更何况,她的脸突然好起来的话,还要想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理由才行。
“姑娘今日要出门么?”菱儿放下手中的木盆,端起平日苏襄用的漱口翠玉杯。
“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苏襄净过口后,拿起托盘上的方巾按了按朱唇。
“今日是观音诞呀。”
小丫头不假思索道,她自然知道今天的日子,观音诞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热闹节日,许多少女贵妇都会前往静陀寺上香叩拜,听说每年的今日,静陀寺里还有各种街头表演看呢,今日老夫人和二太太一早就坐着马车出去了,额,姨太太好像也去了。不过按照往年姑娘的习惯,越是人多的地方,姑娘就绝不会往跟前凑,所以这么多年的观音诞,她和啊碧都从来没有去过。
“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