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谢清笙的住处并不大,只是应氏住的紫霞居旁边的一个小别院。说起来紫霞居才原本是谢清笙正经的住所,只是因为他常年不喜见人,又不愿让应氏搬出去,就自己搬到了小别院里住,只留一两个仆从在身边伺候。
其实谢清笙与应氏的感情算得上是好的,虽然谢清笙腿脚不便,带着先天的瘫痪,但杨怡侯府的几个弟兄包括她母亲长相都十分清俊,而且谢府是书香门第,儿女个个都才华满溢。所以就算是应氏当初知道谢清笙有着这样的缺陷,依然是毅然决然推了家里正在议的亲事,嫁给了谢清笙。
进了里室的小房间,布局大体与设想得差不多,简单的桌凳,旁边一个方几上面的瓜棱状花瓶还插着几支鲜花,隔着俊马屏风里面才是休息的地方。
谢清笙正坐在轮座木椅上,靠在方几旁边,由仆从替他擦脸。
见了少女几人,神情忽地变得复杂起来。其中有着几分平日里对外人的抗拒,嗯,除正妻外其他人对他来说皆是外人。但今天亲眼目睹小儿子是被眼前外甥女治好的,要说没有几分尝试的期待那是哄人的,就算天生此然,他当然也盼着有一天能如正常人般行走,都说父爱如山如树,沉稳不外露。他的父爱是真正没有流露过,但如山如树那样呆呆地立着倒是不错的,因为他根本不能挪开。
以前儿女小的时候并不懂,拉着他的手说要骑马马,自责与悔恨交织在一起却变成了开口的训斥,自那之后儿女就不敢再亲近他了。他也就索性搬来了这里。
看着眼前花骨朵般的少女,升腾起的几分期盼又被理智压了下去。外甥女如此年轻,只是与嫣儿一般大小,就算从小习医,学习的年限也不可能比得过仁和堂里的老师傅,而且也没听大姐说有给襄儿请过学习医术的师傅呀。怎么忽然今天出现就会针灸了呢。
而且在比自己小一辈的小辈面前带着更明显的不自然,为何会针灸的不是他的老母亲或是老父亲那样年纪的人,起码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窘迫。
“老爷,表姑娘学得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听锦绣说刚刚在清心堂给老夫人针过效果甚好呢,让表姑娘给你也看看吧。”
应氏外家家财丰厚,却不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话里透着几分随意,这可随意对谢清笙来说无疑是最合适不过,他最讨厌做乔拿捏的样子。
应氏扬了扬眉,希望夫君能抓住她说话的重点,重点是老太太已经帮你试过针了,刚刚虽说表姑娘治好了谢飞翟,可一个哑症,一个腿病,怎么样治疗方法都不可能是互通的呀,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她的也是腿病呀,如此一来可行性就大很多了嘛。
谢清笙因几种情绪交集一时没细听应氏说的话,以为说是外甥女过来探望他,便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直到看到应氏眉飞色舞地撩起他的裤脚,才愣着反应了过来。开场白不应该是对长辈的寒暄?他正妻来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了主题?
点了头又不好反悔,谢清笙便绷着脸由得仆从与应氏一人弄他的一只裤腿。
成年男子理应来说一般不在妻子以外的女子面前赤露出双脚,但此时应氏与两个仆从在旁,且站在医者行医的角度来看,便也算不得是何等骇俗之事,更何况大汉的民风开放,两人又是甥舅的关系,少女脸上不见半点尬状,大大方方地蹲在谢清笙的脚边。
这举动倒是让应氏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姑娘家家的会扭捏一下呢,何况是未出阁的女子,没想到表姑娘如此爽快,跟她一样。
让苏襄震惊的是,谢清笙的双腿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出现了肌肉萎缩的情况,至少肉眼看起来与正常人的双腿别无二致。于是很快看向应氏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三舅母可是每日给三舅舅做腿部推拿?”
应氏被少女问得不好意思“呃,我就是照着书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