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的王大夫是仁和堂的老大夫,仁和堂在京中是有名的医堂,而仁和堂的老大夫自然也是众人追捧的名医代表。
王大夫看着门口络绎不绝的人流,偶有驻足的,偶有高谈阔论的,就是没有进来看病的,难得有几个神色苍白似是来看诊的,一看对面的铺子好像准备开张,竟张望了两下又走了。
王大夫不由瞠目,这看病还能等上几天再看?
王大夫难得闲了下来,搓磨了几下手掌来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你看我们这医堂是不是也要修葺修葺一番,招牌也刷刷漆什么的。或者干脆重新写一扁?”
古训有云,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得先有吸引人的外表,才会有了解内涵的兴趣。看着这么破旧的装潢,当然连进来的心思都歇了。
本来李子胡同只有这么一家医堂也就算了,物以稀为贵嘛,可现在同行明晃晃地就开在对面,总不能让别人比了下去呀。他在仁和堂坐医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生意这么惨淡的时候,肯定不能是他的医术出了问题,那剩下的肯定就是门面的问题了。
现在对面的铺子都还未开张,这一早上都没有一个人来看病,要是开张了,那他这里就只剩打苍蝇的份了。
李掌柜挑了挑眉毛“修葺?刷漆?哪里开的银子,你出呀?”
没看见这都两天都没人来了么,他这账本算了半日都没有看到有入账的,竟然还要他拿钱出来修葺。
王大夫不死心“这不是投入了才有回报嘛,你看对面那铺子,都还没开张,光挂个新牌匾上去都能吸引那么多人看。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打听打听,看他请的是哪个匠手做的招牌,题的大字,我们也可以找那家做一个新的。”
李掌柜连连摆手“去去去,我们百年老店还整那些虚的作甚,你王大夫不就是我们的金字招牌。”
王大夫被这一大顶帽子扣得语滞,只得缩缩肩又坐了回去。
一个早上过去了。
坐到腰背发麻的王大夫终于等来了今天的第一个病客。
一个瘦小的男孩走了进来,男孩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因为太瘦了,实际看上去仿佛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偶尔还飘着细微的酸味,让人生出躲避的冲动来。
正坐着托腮的王大夫一见眼前投下的阴影便猛然抬头,却在看见少年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准确地来说是又阴沉了下去。
这哪里来的小乞丐儿,竟讨饭讨到仁和堂里来了。
男孩伫立在看诊案台前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大夫忍无可忍问了句“有事?”
“看病。”少年言简意赅道。
王大夫懒洋洋地清了清喉咙“把手伸出来先把把脉。”
虽然对面的人看起来付不起诊金的样子,不过仁和堂是百年老店的金字招牌,当然不会这么以貌取人,而且不说有些富人因为整日担心自己的钱财外露而装穷的,说不准人家有钱,但是扮乞丐是爱好不行吗。
看诊还是要看的,但是要开药就一定要先付诊金。故而王大夫还是端出了医者仁心的态度。
没想到男孩说道“不是给我看。”
王大夫微愕过来很快又恢复了淡然“是给府上的其他人看?”见少年点头后又接着问“那府上是在何处?”
出诊当然就另当别论了,那是要先收订金的,不过也得看具体情况,如果报出来的府邸足够富贵的话,肯定就是以病人安危为先,拎起药箱就随家属走。
面前的男孩又陷入了沉默,半响后开口“我带你过去。”
王大夫冷笑一声“那你这样就是算请我出诊了,按照我们医堂的规矩,出诊需要先付一两诊金。”
出诊需要先付诊金不错,这是医堂的规矩,毕竟坐堂的大夫一般只有一个,请出去了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