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牌献舞把大多数恩客往花厅里吸引过去,但还是有部分人依然如寻常一般饮酒作乐。反正头牌又轮不到他去睡,搂着自己的花娘不比坐在那里干看好么。故而苏襄走在这里算不上十分突兀。
庑廊很深,两边的房间细算下来不下三十间,每个房间看起来装饰皆大同小异。
少女略一沉吟,径直往庑廊深处走去,等到了横廊最深处才停下来。
左右皆有一间大小相似的房间,面积比刚刚经过的香闺要大一些,门面看起来也稍稍华丽一点。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其中一间房是鸨娘的,另一间就是燕燕的了。少女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长廊,再回头之际瞥见左边房门下悬挂的七彩香球,一溜烟滑进了房内。
房内香气弥漫,挂账床铺皆是少女风格,这让苏襄更确信房间的主人就是揽容楼头牌的。
其实刚刚门外飘荡的香球已经让她有了几分把握,那香球看起来跟一般的装饰挂件无异,但悬挂绳子的编织方式她见过的。以前老妪就有一条一样的编织绳子,因编法独特,她曾特别留意过。
虽然编法与大汉流行的绳缕不同,她也曾经以为那是北齐流行的特有编法,但之后她却再也不曾在北齐其他的地方有见过这种编法。
思及此处,少女对自己方才对头牌为北齐人的猜测又加深了几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那就是这揽容楼的头牌与前世认识的老妪或许有几分牵连。
房间不算小,一张罗帐床,一张圆桌,两个锈墩,墙角处立着一个檀木衣柜,旁边还有个梳妆奁。铜镜里清晰映出少女精致的眉眼,即使是经过刻意的遮掩描画,依然美得动人。
铜镜里的脸庞渐渐被放大,苏襄信步走至梳妆奁跟前,看着桌面上码着的白瓷瓶发神。
头牌果然是头牌,大大小小的瓷瓶排了两行,瓷瓶上面皆描绘着不同的花样。少女随手拧开一瓶,里面粉色的膏状细腻无暇,香味沁人,确认是花容堂的出品无疑。
花容堂的胭脂一向是京中少女又爱又恨的追逐,爱的自然是它出众的粉饰效果,至于恨嘛,倒也不是恨它,只是恨自己囊中羞涩罢了。因为贵不能说是它的缺点,只能是自己穷罢了。
一瓶小小的胭脂,只要刻上花容堂的字样,就没有卖过十两以下的。一个青楼头牌能用得起花容堂的胭脂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可是需要用得上这么多么。
作为粉状小白的少女掰开手指数了数,一拼抹脸颊,一瓶抹唇瓣,一瓶抹手,她自己房间里也就只有三瓶而已,燕燕就算是头牌也用不上十多瓶吧。额,不过也难说,说不准人家一个色系每个味道都来一瓶呢,少女心里暗暗对土财主般的头牌羡慕起来。
随手拿起几瓶放在掌心掂了掂,少女蛾眉轻蹙,打开其中一瓶发现瓶子是空的。空的瓶子也放在桌上,难道因为胭脂太贵,连瓶子都舍不得扔?苏襄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人家是头牌呢,会心疼这点银子?
接着又打开了另外一瓶,里面赫然躺着一张折叠信栈,少女眯了眯眼,对这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收获甚是满意。
此时门外庑廊传来一阵脚步声,苏襄左右环顾一下,很快就决定躲到旁边的衣柜里去。
打开柜门的瞬间,少女眼都直了。
柜子里竟然有人!
而且还不止一个!
那混蛋居然还在里面!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画风?
然而时机并不允许她犹豫,少女几乎没有思索就挤了进去。
对,是挤,衣柜本就不大,两个成年男人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柜子的空间,留给她的地方只能缩在角落。
柜子最右边是一名清瘦男子,面色苍白,唇色无华,一看就是青楼常客。
少女挤在左边,吴稷在两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