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战场,飘荡在天空。
列营,点将,排阵,走队,埋伏,鸡鸣山小战,九里山大战。
他是楚霸王的一曲挽歌,他是古今第一英雄,虽败犹荣!
济尔哈朗和尼堪也都听到了何腾蛟的琵琶铮铮,耳朵竖着,酒杯中的绛红色酒浆平静的躺着。
叔侄二人正待侧头倾听琴曲,忽然杯中的酒浆又淘气的泼在了济尔哈朗的胡子上和鼻孔里。
济尔哈朗已经忘记了去在意自己的脸和鼻子,因为开始呈现到他和尼堪眼中的那一幕更为骇人,‘春还草堂万丈火,风传阁道隐地雷。’
只是济尔哈朗已听不到声音,只在他和尼堪的眼眸中升腾起一片火海,火海占满了他们的眼,还有他们的心,窒息感,麻痹感,而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心脏也停跳了许久。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整个长沙城都是红色的,就像何腾蛟背后的那杆纛旗,如血如歌,如泣如诉,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于残风中傲立。
那陡然升腾起的烟云,又像苍穹之上下落的雨,涤荡大地的腐朽,迎接草长莺飞,来年春起。
而此时的何腾蛟,根本不是在弹琴,他弹的是自己的人生,而他的生与死,动于息,都源于这片土地。
他是一名舞者,也是一名乐者,他随着旋律忘情摇摆,弹奏着《十面埋伏》,做着大明的六部九卿之首,却是摇滚着他的人生。
那琵琶也不是琵琶,而好似一把吉他,被他夹在两手之间,呼啸的热浪鼓动着他胡须和乱发,迷醉的悲风撩起他的裤脚和中衣,他则挥洒豪放着他人生的旋律,在人间的元月,摇滚千年!
震颤过后的大地,一片死寂,世界都陡然无光,长沙城的敌楼,济尔哈朗胡子上的酒浆还在不停的滴滴答答,已经傻傻分不清的郑王爷讷讷地问了一句“是谁把事情弄成这样的?是谁?尼玛给我弄死他!”
尼堪耳鸣嗡嗡,看到叔王嘴唇在动,便用刺破天际的喊声回问了一句“叔王您说什么?侄儿听不到啊!”然而就算是这样的大声,尼堪也没能听见自己的话。
尼堪耳鸣如钟,可这样的钟声却是敲打在了济尔哈朗那原本如诗如画的心灵,他破空向对面的老头嘶吼道“何腾蛟!这事儿咱们完不了!老娘非跟你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