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就是县试，所以一起提前半月来东门县熟悉一下，不知兄台是否本地人，是否同是科举生员？看掌柜的这笔字自成一家，定是大师门徒，是我们冒昧失言了。”

嗯，道歉态度还算好。

景飞鸾拱手回礼道“在下是东门县乐心书院学生。”

那些书生一听他自报家门，居然也还是书院学生，不由得露出喜色，这般人物当然值得结交，能在这乡村野店碰到，这就是他们的运气好了。

但转而一想，刚刚他们好像出言不逊，把这店掌柜给得罪了吧？是吧？

这，这个，这转折，有点儿太刺激了。

纪蓉一直在身后看着他们，见他们脸色一会儿一变，最后变得十分尴尬，不由噗嗤笑出声，终于出声化解问道“各位客官来了小店，看了那么久的菜牌，可是要尝尝菜牌上的吃食？”

她声音曼妙，打破了刚刚冰冷的气氛，那伙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才注意到说话的女子形貌极美，一个个被晃花了眼，想到这莫不会是掌柜的的夫人吧？

呜呜，连忙转过眼不敢多看，磕磕巴巴的可怜极了，勉强接话道“自，自然要尝尝，这个，这个，给我们每样来一份！”

“不好意思，小店现下只剩下卤大肠，红烧大肠面了。”

那几个书生面面相觑，景飞鸾就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让他们再也说不出一句“有辱斯文”这样的话来了，尤其为首的锦衣青年脑子里一团乱，木然地问“那卤大肠可是用猪肠所制？”

纪蓉沉默不说话，居然景飞鸾回答了“名为卤肠，自然是猪肠所制。”

猪肠子？

能吃的东西？

低贱脏污，何以入口？

可看看景飞鸾，这几人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庄子?秋水》云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众位可是觉得猪肠鄙薄，不配入你们肚肠？”景飞鸾冷声道。

那些书生呆站在桌边，被景飞鸾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弄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荣华翠纶，衣锦食金，可是你们读书所寻求的一切？有志者，不应畏俭，有诚者，不应绝俗，心术若正，天下何物脏污？”

灯影幢幢，尽管是站在这最凡俗的小馆子里，说话之人仍旧看起来无比的清冷高远。

对比之下，那群读书人都成了俗人，一个个蔫哒哒的，因为答不上景飞鸾的问话绞尽脑汁，形容溃败。

纪蓉崇拜的看向景飞鸾，境界都不一样，简简单单压制一片毫无压力啊。

“那，那就给我来一碗。”锦衣公子摸摸脸，他倒悟的快“掌柜你说的对，都是饱腹的食物，又分什么能吃不能吃，物无贵贱，我自然可以尝之。”

景飞鸾微微点头，似有赞许。

其余几人见此情形，精神大振，也纷纷道“那给我也来一碗。”

“我也要一碗。”

……

宋元德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纪安拉了他一把“宋大哥，记账了记账了，别站在这儿发呆了。”

宋元德回过神来走到柜桌前写账本，写着写着才发觉不对劲，他不是要去证明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么，怎么反倒替这对小夫妻打抱不平起来了，最后还是让景飞鸾两句话就说服了这帮读书人，还都点了大肠面？

罢了罢了，生意好是好事，倒是他太偏执了，闹了这一天，事实证明他才是错的。宋掌柜笑着摇摇头，一笔一划的写下今天最后一笔入账。

他眉眼间的褶皱似乎都松了一松，终于不再强迫自己去证明自己的理论。

卤猪肠做出来其实卖相也没那么可怕，都切成一圈圈的了，又撒了些香菜葱花，看起来就带出食欲，锦衣公子倒很有些风骨，说吃真个毫不犹豫就吃了，猪肠入了口自然觉得好吃，嚼一嚼，有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