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颇,但他是大司马的儿子,同样继承了大司马的一腔热忱,天真的相信西原人所谓的忠诚。
“怎么,你是觉得我攀诬了你们这些世家贵族的子女?”纪蓉不为所动,抬头看着他。
温峤看着她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松开手,除了这个人,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和事其实都不能令他如此的动容,但这个人总是一意孤行,就像她忽然决定要离开自己,就像她不和自己商量,就对一国公主下了套。
安乐公主真的有问题么?温峤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难道不觉得城外的那些西蕃军太笃定了一些么?”纪蓉在温峤想到更多反驳自己的借口之前说“我不是因为她缠着景飞鸾而非要怀疑她,只是因为我总觉得最近许多事情都十分反常。你想一想,我说的对不对,若愿意陪我做这一个局,就要按照我的意思做。”说完把自己写的纸拿给他看,等他看完了,就点火烧了,让那飞灰散在空中,了无痕迹。
温峤一肚子的怨气被她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击败了,他想着,万一纪还真说的是对的呢?
可他又不太想相信这些,父亲曾说过,宣王总比平王要强一些,但若最后真的是宣王继了位,有这样的公主,西原国……还能保住一国的尊严与强大么?
或许会的,或许会更加的强大,但必定不是以父亲和自己希望的方式,而是另外一种极端的,十分残忍血腥的方式。
他的手指抓住椅背,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轻轻跳动。他想着,试一试又何妨呢?既然这是纪还真想要的,他就让她看个清楚,自己也看个清楚。
看看这这个表面繁花似锦的国家之下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龌龊。
纪蓉还想说什么,温峤摇了摇头,止住她的话头。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向纪蓉,青春正好的年纪,活力十足,聪明又灵巧,这样的人,正是他喜欢的。
窗外夏天热的一切都热闹了起来,虫儿叫了起来,花也盛开,鸟雀都叽叽喳喳的一团,一切都是这样的好景象。
他把自己想要送给纪蓉的一个玉佩握在手里,看着她腰间挂着的那个骨制的骰子,她始终带着这个,那东西既不漂亮,也不精致。
绿叶形状的玉佩在掌心仍旧带着幽幽的冷意,夏天过去之后,万物都将凋零。
这一片绿叶似乎也将如此。
如同他年轻的身体里那颗垂垂老矣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