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范宁要跟父亲去村里的学塾,这几天是学塾交钱的日子,范铁舟心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小学塾读书不算贵,学费一年三贯钱,再加两贯钱的笔墨纸张费,一共五贯钱。
可这五贯钱却相当于范宁家两个半月的收入了,这还是最便宜的学堂。
对于贫寒人家,读书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宋朝读书人虽多,但也绝不是每家每户都读得起。
尤其在乡下,很多中等人家也只是送孩子读完小学塾,能认识几个字,就不会再读下去了。
能去镇里学堂读书已是极少,再进县学读书,那更是凤毛麟角,这就是范铜钟能成为父亲眼中明珠的原因。
小学塾一般是读三年,范宁已经读了两年,范铁舟改变了主意,决定支持儿子去考镇里的学堂。
“铁舟!”
一个汉子亲热地搭上了范铁舟的肩膀,他姓王,也是一名跑船的渔夫。
“是去给儿子交明年学费吧!”
范铁舟点点头,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多解释什么。
王二郎看了看范宁,他能理解,这孩子确实没必要再读下去,据说读书两年只会写几个字,再读下去就是浪费钱了。
“王大叔好!”范宁躬身行一礼。
“阿呆最近不错,说话利落多了,铁舟,我娘的病已经好多了,真的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王二叔将一只鱼篓塞给范铁舟,“我刚钓的几条鱼,一点心意。”
“我不要,你拿回去给老娘烧汤。”
“家里有呢!你呆会儿去见顾先生,空着手怎么行,拿去给他。”
范铁舟想想也有道理,便接过鱼篓笑道,“那就多谢了!”
王二叔又礼节性的夸奖一下范宁有进步,转身从另一条路走了。
范铁舟并不打算给村民们解释儿子的变化。
对他来说,考上镇里的学堂就是最好的解释,考不上,解释再多也没有意义。
“爹爹还会看病?”范宁好奇地问道。
“就会治点头疼脑热之类,谈不上会看病。”
“也会治跌打损伤吧!”范宁想起了家中那盒药。
“我十几岁时跟一个草医学了两年,大概懂一点皮毛。”
“那爹爹有没有想过在镇上开一家医馆?”
“医馆?”
范铁舟奇怪看了儿子一眼,去一趟京城别的没学会,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倒有了。
“快走吧!别胡思乱想了。”
他没有理睬儿子的建议,加快速度向村东头走去。
小学塾离范宁祖父家很近,占地约两亩,四周用泥墙围了个院子,院子一角,一棵大树亭亭如盖。
小院中有三间屋,分为大童班和小童班,约二三十人,村里周员外从镇上请了一个老秀才教孩子们读书。
这两天是交费的日子,家长们都陆陆续续来学堂交明年的学费。
“等会儿你不要说话,由我来和顾先生谈!”
今天是来退学,大家情绪不会太好,范铁舟怕儿子说话不当得罪了顾先生。
范宁点点头,适当装傻他也不反对,傻呆呆的最大好处,就是他不行跪礼,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
他自从取代了范呆呆后,还是第一次来学堂,根本就不知道所谓顾先生长什么模样。
“哟!这不是阿呆吗?好久不见了。”
迎面走来一个胖子,衣服里就像塞了个大西瓜,比八个月的孕妇还要更显福态。
“蒋员外也是来教学费?”范铁舟微微拱手行一礼。
“哪里!我儿子准备考延英学堂,想请顾先生给我儿子加点料。”
蒋员外又探头看一眼范宁,目光中充满了嫌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