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四)(1 / 2)

他其实已经在城门外转悠了约莫一刻的功夫,说是他转悠,实则是马匹不安的绕着圈,李阿牛趴在马背上,血不停的往地下滴,周遭看热闹的人一片骇然。

那会只见老远瞧着一匹马飞奔而来,寥寥几个行人识趣的缩往路边,几个守卫以为此人要冲门,悉数拔刀严阵以待,孰料马冲到离门约莫两丈远的地方骤然急停,直颠的马背上人喷了一马脑袋血,糊得那马眼睛上都是。

守卫试探着要上前,又见马背上的人瞬间直起腰,吓的几人立马后退数步。但瞧那人哪哪都是血,一手横了剑,一手拎着个包袱,看轮廓,里头是个圆不溜秋的物事。众守卫面面相觑,有人手极快的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另几人忙不迭点头如捣蒜。

那布包的底面尽数暗红色,还有些粘腻液体在时不时的往下滴,十成十的不是个好东西。再看人一脸杀气,谁也不敢先往上冲了去,只碎碎的挪着步子一点点围着马靠近。

忽听得上头人有气无力的喊:“我是李阿牛,去宫里传皇上身边王公公来,除了他,一概不得上前”。说着还将手里包袱提高晃了两下。

守卫皆听得大惊,一个急上前凑拢一看,还人还真是李阿牛。以前大家都是卒子,兜转着搭过队伍巡街,而今一个在守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奔来了。

“李.....李大人”,他伸手要扶,却又不敢接那包袱,还没下定决心,李阿牛剑就刺了过来,动作虽然不快,也将那守卫吓了一跳,当即跳开还没说话,李阿牛先道:“让开。”

“让开,去传王公公来”。他扔下个血咕啷当的令牌,说话已经十分吃力,道:“我为皇上办差。去,去传王公公来,晚了你...你担待不起。”

那人两根手指捏起令牌,看看一圈人皆是躲闪着目光,没奈何自己擦了擦,递到站在最末的两人手上去了,嗫喏道:“大人,您看..看这个。”

那两人只是魏塱亲信,几个城门处皆有人站着。远远看见李阿牛来,两人却是先在后头瞧着,并没立即上前问话,此刻接了令牌,相视一点头,往李阿牛走了几步,不知用意何为。

李阿牛仍是指着剑道:“退后,我只与王公公说话。旁人一概不得上前。”

其中一人开口道:“李大人出了何事,皇上身边的人岂可轻易出宫,且让再下扶你下马吧。”

“退后,我为皇上追那霍家逆贼,今霍云昇人头在此,让......让王公公出来.....”,他咳嗽连连,剑也抓不稳,喊得却敞亮。说完伏在马背上,催着马似乎要转身后逃的样子。

此刻城门口已多了好些看热闹的百姓,京中有些时候没见过这等大事儿了,得闲不得闲的都来图个新鲜。便是御林卫得到消息即可调人过来,亦拦不住两旁茶楼酒肆阁楼上探出无数脑袋。

那两人上前要再劝,李阿牛终于体力不支,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正和薛凌的银子砸出个大同小异,一般声响。

薛凌的银锭子晃了马市掌柜的眼珠子,而李阿牛一直拎着的包袱这在落下的那刻撒了手。纵是魏塱的人飞快要去接,仍由得那包袱在地上滚了两滚,露出一蓬杂乱的人头发和些许死白皮子。

顺手探了探鼻息,确定李阿牛还喘气,二人相视点了下头,立刻招呼人找了架马车来,一列御林卫跟着浩浩荡荡进了宫门。

不多时,大批人马抄了相国霍府,霍家一干人等尽数下狱。

这事儿早有兆头,昨儿一大早,霍府就被围了起来。但那时候人还客气,文武百官又没上朝,初听说御林卫去围了霍府,只私下让书童仆役之类的递个书信,旁敲侧击问点缘由。但霍准之死本就算不得朝堂之争,又有谁能说明了去。

然约莫一个时辰后,宫内有消息递出来,皇后赤足自罪于御书房外,揭发自己的父亲相国霍准勾结胡人,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