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笏(三十一)(1 / 2)

这几日来往书信繁多,桌上一堆杂乱未收。霍云旸手搭上去轻扣了两下,看似还沉浸在思考里,实则以迅雷之势抄了方镇纸往照着薛凌脸上砸了过来。

薛凌本是想跃起闪开,脑子转了个弯,直拔了腰间匕首将那方镇纸迎面劈开,掉地上,砸的“吭哧”一声,棱角嗑了好几下才停。

她瞧着霍云旸,慢条斯理将匕首收进鞘里,道:“我赶时间,霍将军若是不用我传话,我也不强买强卖,就此告辞就是。”

“你身手不错”,霍云旸瞧着地上镇纸碎块半晌,才看着薛凌继续道:“带着我爹的东西还能一路顺利过来,想来心智也是个极佳的,定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宁城离平城近,所以朝廷不设主将,当年是薛家两位副将在此处理日常政务,余下的,我虽记不起个名字来,但你只要报个姓,我必能说出个渊源。”

薛凌摸着匕首壳上玉石,她丢了平意,行路总得贴身带个什么关键时刻保命,便随便捡了个趁手的备着。

身上功夫,藏是藏不住的,毕竟真个弱柳娇花既不能从三年前那场战事逃出去,更不能从京中龙潭虎穴冲出来。霍云旸既然要试,她也乐得显摆。

听得霍云旸问,薛凌道:“陈年往事而已,说来有什么意思”?说完又觉无趣,换了个挑拨口吻,看着霍云旸笑道:“若哪天霍将军能带话给阎王,我报个姓,你便能让人起死回生,那我定然是事无巨细,祖宗十八代一并报给你。”

霍云旸又顿了半晌,也跟着一起笑,片刻停了才阴狠道:“你这般身手,又这般心智,在京中呆了三四年,还直呼天子名讳,说跟他有过节。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当年宁城战事为何起。”

他抬了手,示意要唤人进来,却迟迟没有落下,只盯着薛凌一字一句道:“你会真心帮我?”

从霍云昇与霍准脸上没有看到的挣扎与恐慌,在霍云旸身上原形毕露,薛凌瞧着那只在空中轻微抖动的手,有一瞬的忍俊不禁。

她歪着脑袋继续摇晃着双腿,嘟囔道:“我知道啊,我知道当年霍准与魏塱连手做局,陷害薛...薛弋寒与宋柏满门。”

她猛地记起来什么,又抬头直视霍云旸,戏谑道:“事后黄家那个老不死跟霍准坐地分赃,为了将西北兵权给到你手里,不惜千里白骨,自家出个降将,是这样吗,霍将军?”

霍云旸脸色越发苍白,薛凌不等他答,又补了一句道:“可惜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沈家沈元州虎口夺食,硬生生抢了一半走。霍准吃了个哑巴亏,这三年里怕是没少咬碎了牙吧。”

霍云旸手又放了下去,半晌才咬牙切齿道:“你查到的还真多。”

薛凌站起走了几步,直走到霍云旸桌前,扯了一卷文书出来自顾看着,语调越发欢快,道:“我查到的还不止这些。要说区区沈家,怎么能抢了霍准的东西。要是按着霍家原来的计划,大梁该是他和黄家那个老不死说了算,哪儿轮到魏塱来分地盘。”

“谁能料到,薛弋寒无缘无故就死了。霍家看的那么牢实,居然还被人钻了空子,薛家那小东西又没抓住,于是前镇北大将的一半兵符不知去向,原先帝手里那一半又在魏塱手里。纵是你霍云旸在西北气势如虹,却也不能真在那个时候造反不是,何况黄家的老不死千辛万苦才把自己的外孙送上皇位,真打起来,西北残兵对上黄家的近郊兵马,也没多少胜算啊。”

“再想想,薛弋寒死的这么快,多半是魏塱已经得到了该得到的,便早早弄死了他。霍准怕整块兵符都在魏塱手上,这事儿就只能这么认了。啧啧,一说出来,我也觉得亏得慌。”

薛凌将书丢回桌子上,褪了脸上俏皮,冷道:“所以,霍大将军需不需要我传话,不需要的话,我要走人了”。她斜眼瞥了一圈屋内陈设,嫌憎的毫不遮掩,大大方方鄙夷道:“跟你站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