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十七)(3 / 4)

“今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日过正中,风云渐缓,台上鼓点慢下来,供过的六牲撤下,礼官司刀分割成片,宫人各取其一装载成盘,文武同享。

魏塱下得高台,薛凌目光跟过去,身后突然一声高喝:“交班换值,各归其位。”

已经换过,八次了。

薛凌垂头要往旁处去,突闻领队的站出来与那人道:“副使明鉴,咱们这,是李敬思李大人亲治的,平日不干这巡值的活儿。

今日是天家祭祀,不敢用外人,才顶了这差。您瞧这会午时了,祭礼该要暂歇,咱们得去陛下身边守着,章程上是有注明,您看,是不是找人来交接。”

那人忙拱了拱手,道:“如此你们先去,是我看漏了册子,还请勿怪。”交班本该对册点数,他是喊了好几次,没料到这茬儿,唯恐得罪人。

领队的客套道:“不敢不敢”。说罢喊了薛凌几人走。

薛凌长出一口气,摸着刀柄随人往魏塱帐外。不多时见李敬思与数御卫拥着魏塱霍云婉过来,掀帘进了帐。

她斜眼,看马匹车辇果在不远处着,只是比较偏,从这过去,要过三四层人群,呆会打起来,决计是不行。

守卫三步一站,她与薛暝相隔,难以传话,正想着办法,凑上来一个人轻道:“姑娘站了许久,若还有什么交代,要先说着了,此处无旁人。”

薛凌了然,笑道:“没了,我等着就行。”

那人点头退了去,她往薛暝身边移了两步,轻努头附耳道:“东南位,看见马匹了吗。”

薛暝稍回头,道:“嗯。”

“如果我进去了,你就想办法去砍断细绳,把马带到门口来。”

薛暝看着她,没答话,薛凌悄道:“蠢货,只要能冲出人群,山这么大,我们哪儿藏不住,你还能跟我一起进去?”

薛暝又忘后看了看,郑重点了头,薛凌站回原位,祭台上还在吹拉弹唱,忽而来路处喧闹,她侧身去看,两匹快马被拦下,马背上人依稀是驿使。

把守卒子验过身份,小跑进帐通传,随后和李敬思一起出了帘门,去接过驿使书函。

再转回来,点了薛凌道:“你来呈吧。”

薛凌抬脸,目光与他交汇。随意点守卫呈函这事儿合不合规矩难说,但是身旁无一人有异,那就是合。

她摸刀,躬身道:“是。”话落出列,与薛暝擦肩,上前接了两封书函,上有羽檄交驰,是军情紧急的意思。

李敬思入帐,上前未行大礼,只拱手与魏塱道:“禀陛下,是祁兴来的军书,百里加急。”

魏塱斜在宽大软椅上笑:“什么加急加急,什么事加急追到这山上了,就不能等朕回宫了再说,呈来看看。”

他身旁各站了两个带刀侍卫,其中一个正是卫尉徐意。霍云婉与永乐公主在下座一侧,皆是木偶一般坐着,几个宫女在旁伺候,各人桌上有吃食鲜果若干。

因天暑热,帐内角落有冰盆徐徐生烟。李敬思扬手,薛凌双手托着文书往前,行至桌前五步,叩首在地。徐意绕开桌子,下来取了再奉给魏塱。

魏塱看了眼跪着的薛凌,漫不经心喊“下去吧”,说着要打开。薛凌再叩首,思量着是不是要喊一句“谢过天恩”。

然脑子好像还没转过来,她知道这两封军书未必就是真的,只是编个假的来,也要编个像模像样,要么,编西北那头,要么,编黄家。

祁兴是黄家地没错,但祁兴在垣定后头,中间还隔着个哪,也就是这两月间,樊涛已经带着黄家人一退再退,退到祁兴去了。

在魏塱眼里,算是攻下了两座城池,西北沈元州又死了,难怪诸事大吉,不惜劳师动众跑到扶风山来祭天。

不知那两城,又有多少老翁嚎啕,泪入垣定城下滔滔暗河,冲到她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