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朝她扔来“你等着,看老子晚上怎样收拾你。”说完扭头朝村里走去。
罗芹贞理理衣襟,把刚才差点胡仁奎解开的裤带系好,四下望望,还好,不远处田里几个女人正在自家田里专心地寻找着扯稗子,不知是她们没有注意到她,还是她们根本瞧不起她,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看胡仁奎真的走远了了,她看着微风中轻轻晃荡的稻浪,突然有种眩晕的感觉,好象是在波浪翻滚的水上,她怕她的病再次发作,她摇了摇头,顺手扯起一棵水稻一看,稻穗还是稻穗,没有变成其他的怪物。这才放心而又有些迷迷糊糊地朝自己家的田走去。
到了田边挽起裤腿走进田里,稻叶在小腿肚子上轻轻的割划让她从刚才的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她一边在田里寻找着稗子把它们扯起来,一边回想着自己这一年多来的日子。
当初决定嫁给胡仁奎时,她几个晚上没睡好,她知道自己有过病,也知道病基本上算是好了,可在人们心中,她还是那个“花痴”,而且是个杀过人的“花痴”。人们的冷眼和非议象寒风冷雨包围着她母子俩,她和未成年的儿子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其他人没有这样的地方,只有胡仁奎有这样的地方,其他没人愿意娶她,只有胡仁奎愿意娶她。
她知道胡仁奎不但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地痞混混,还是好姐妹王惠贞的仇人,她如果跟上这样一个人,无疑自己跳进了个污水泥潭,这后半辈子都爬不出来。可是在人们心目中,她已经是一块捏不成团扶不起来的乱泥巴了,要想不被晒干不被人们踩碎,不跳进这个污泥潭她还能往哪里去呢?
婚后的日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在家务操持上,胡仁奎对她还算是放心,有收入基本上都交给她管着,家里有买有卖吃穿用度他全不过问,一切由她自己度量着操持。在这方面,她其实比其他有些女人好过得多,她知道村里有几个女人在家里完全说不上话,哪怕花一分钱都要向男人要。
其实胡仁奎是败家子也不会操持家务,只要不是遇到坏心情,平日里他对他们母子也还算不错,何况她已经为他生了个女儿,他还盼着要再生几个他自己的儿子呢,哪家男人还没有个坏脾气的呢?哪家夫妻不吵架干仗呢?这点她也没什么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