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厉兵秣马,磨刀霍霍之时,方腊也在他的皇宫中征战不止。
方腊起兵后,势力最鼎盛时,曾“控制”睦、歙、婺、衢、处、杭、秀、越等八州数十县,总“兵力”数十万人。
之后,贼军方七佛部在秀州嘉兴城下遭遇远道而来的京东兵马痛击,一战大败,方腊势力从此由盛转衰。
贼军虽然大败而回,但京东兵马统帅徐泽是个很特别的人,其人追求挽救人心的“精神攻击”,而非战阵屠杀的“物理毁灭”。
嘉兴一战,同军在社首的命令下,没有多作杀伤,阵斩加俘获还不到九千人。
其后,徐泽统大军入杭州,除赤岸口镇五千贼军投降外,其余大部贼人皆望风而逃,均不敢与官军接战。
再之后,同军攻入越州和明州,“击败”并收编的,也是未纳入方腊嫡系的外系兵马。
总体来说,至朝廷大军从杭州开拔,发起总攻之前,方腊军的实力基本没有遭受大的损失。
贼军还因为收缩防御,而使得兵力更加集中,且由于据守地理环境更加熟悉的山地,使得朝廷平乱的难度直线上升。
战斗前的动员中,童贯一再要求诸将以稳妥为先,逐步推进,不可浪战,若遇难打的战斗,交由京东兵马牛皋部解决。
但大军展开后,战斗——
几乎没有战斗!
被方腊裹挟的大部分贼众本就是房屋被毁粮食遭夺,自己也不得不“参军”的穷苦百姓。
永乐政权扩张时期,方腊多少还会发一点粮食,让这些“兵卒”勉强吃饱,以驱使这些他们为自己填壕攻城壮大声威。
秀州之败、杭州再撤后,贼军的防御圈不断收缩,已经用不上这么多“军队”了。
经过之前的失败,方七佛等贼军将帅也明白了兵多无用的道理,除了留下一定数量的嫡系人马外,其余贼众基本处于散养状态。
更关键的是徐泽占领杭州后,朝廷兵马迟迟都不进山围剿,贼军之前抢掠的粮食迟早要吃完,所有聪明人都知道不能再“白养”这么多打不了仗的“军队”。
圣公都在清溪大造宫殿了,各州县的贼军将帅们自然有样学样。
他们或醉生梦死,驱使治下百姓做牛做马;或积极备战,组织手下贼众四处“征集军粮”。
随着时间推移,整个贼占区不仅没有恢复社会秩序,反而变得更加混乱。
除了藏在歙州山中的庞万春等人外,绝大部分贼帅在秀州之败以后,甚至在这之前,就丧失了进取的动力。
这些人的躯体还活着,但他们的灵魂却早已死去了。
而那些原本朴实又极能忍耐的普通百姓,在看清了方腊向他们许诺的“永乐”世界后,也更加绝望。
轰轰烈烈的两浙路底层百姓“大起义”,从方腊带人烧毁他们的房屋,抢走他们的钱粮和女子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
留给这些作为消耗品而存在的普通喽啰的,只有“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之类的口号,让他们原本就很麻木的灵魂还能更加麻木。
空中建不起楼阁,人间也不可能有永远快乐的神国。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恶意的欺骗。
神国幻灭之后,是最深沉的绝望和无边无际的麻木。
提心吊胆的朝廷兵将攻入贼军势力范围后,却意外地发现已方基本没有遇到抵抗!
城镇、坞堡等要点之中的驻守贼军并不多。
而且,他们基本是看到朝廷大军到来就马上投降。
乡野之间,则到处可见刮树皮、挖野菜充饥的贱民。
看到朝廷兵马路过,这些人也不知道避让,没有半点神采的双眼麻木地看向前来救民于水火的王师。
从秦凤、从熙河、从泾原、从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