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了些许。
“就算南朝没有大举增兵河北,可他们的军队现在都打到析津府来了,又算怎么回事?”
皇帝的语气明显有了松动,耶律大石也松了一口气。
“南朝肯定有趁我朝动荡窥伺南京道的想法,但两国并立多年,相互都奈何不了对方,国战不是儿戏,仅靠一支水军绝不可能拿下燕京。以宋人的战力,没有二十万人以上的兵马,就算趁乱占了我大辽几个州县,也会很快被我们赶走。”
辽国战乱多年,耶律延禧也不断经受战火洗礼,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耶律大石的话有道理。
“什么意思?那你说他们究竟想干啥?”
见皇帝有所醒悟,耶律大石继续分析。
“臣也猜不到南朝的想法,只是有一点推测,这几年我朝内忧外患,南朝同样不稳,应该也发生了动荡,这个同舟社徐泽和南朝朝廷似乎并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
耶律延禧以手扶额,陷入沉思。
随着同舟社的逐步崛起,同舟社徐泽的事迹也频繁传入耶律延禧的耳中。
辽国皇帝对这个神秘人物并不陌生,但因为关键信息的缺失,始终看不透此人。
当年在咸州被实娄驱逐消失无踪的徐泽,六年前占据辽东南路又命蒲离卜返回大辽讨封的徐泽,以及现在出现在南朝河北并悍然打上门来的徐泽。
当徐泽所有的事迹开始重合后,耶律延禧似乎抓住了某些关键信息。
“你是说,这个什么同舟社派水军骚扰我朝沿海,真的只是为了对我们之前派兵威胁南朝边境做出的回应?”
“……”
耶律大石的确有这样的猜测,但他也不敢肯定,只因为其人也看不懂徐泽。
……
“徐某不才,愿打破这地域之别,有生之年,游遍这天下,见识最壮丽的山川,摘录最动人的诗篇,集天下之美景美文汇而成书。”
“让天下人足不出户,亦能知晓这天下之大,遍地壮景;化外之民,亦有美文;万里之外,还有文明!”
这些动人心魄的豪言壮语多次出现在耶律大石的梦中,但那个豪迈洒脱“踏霞行、客天下”的徐霞客却已经消失在了这人世间。
取而代之的,是狡诈阴险、极擅钻营,游刃于辽、金、宋、丽等势力之间的可怕阴谋家徐泽。
八年前,燕京开阳门外的偶遇,勒德山下的再相逢,以及之后茫茫雪原的携手共进,都似乎是一场非常不真实的梦。
就如同国力鼎盛的大辽也随着时光消磨变得虚弱无比,只能在梦中才能追寻大辽的荣光一样。
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终究是要面对苍白而无奈的现实。
耶律大石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臣猜不到徐泽的想法,但陛下若想稳定时局,是不是应该先回宫?”
街道上仓惶乱窜的官民越来越多,远处还传来隐约的哭骂声,靠上来的臣子们个个面露焦急之色,耶律延禧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既然可以确信暂时没有危险,大辽也的确需要一个稳定的南京道支撑摇摇欲坠的帝国,还是先稳定城中人心再说吧。
“回宫!”
回宫的路上,耶律延禧将这段时间两国边境冲突有关的所有情报认真回想了一遍,总算认清并接受了同舟社问罪辽国的事实。
南朝的“皇弟”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正如耶律大石所说,没有几十万的大军屯驻河北,赵佶小动作都不敢玩,更不可能派水军袭扰沿海。
虽然还搞不懂南朝朝廷和徐泽的同舟社究竟是什么关系,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挑起事端的,只能是同舟社徐泽。
这个人早在八年以前,带商队来春州时,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