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言出法随,绝不容讨价还价,而战无不胜的同军就是其人言出法随的最大倚仗。
只不过有防护严密的城墙和数万大军的虚假安全感,让这些人可以将头埋进沙子里,做只自欺欺人的鸵鸟罢了。
当然,也有少数清醒者明白伪帝徐泽贪求无厌,大宋绝不能对其一味妥协,既然谈判捍卫不了自身的利益,那就只有以武力反抗了。
尚书右丞同知枢密院事亲征行营使李纲便是这少数人中的突出代表。
不同于其他大臣对太宰和康王进入同军营中谈判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昨日亲眼见识了同军犀利的炮火后,李纲就想明白了同军必然会强行攻城。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想什么都没用,先硬着头皮扛住同军的进攻再说。
大战将临,精神有些病态亢奋的李纲整晚睡了大概两个时辰。
其人子时才上城墙检查过巡夜兵卒有没有认真履职,卯时未到便又一次登上城墙,还将御下不严放任士卒打盹的统领臭骂了一通。
李邦彦和赵构回城时,李纲已经巡视到了东城墙,没见着二人的面。
事关机密,李、赵二人也不敢跟拉自己上城的小卒乱说话。
但从守卒嘴中得知太宰和康王上城后就向兵士们讨要脏兮兮的毛毯御寒的举。
李相公就意识到情况很不妙,当即传令各部赶紧吃饭并提前进入战位。
李纲随即匆匆进宫,从赵桓嘴里确认了正乾皇帝扣留李邦彦却拒见二人的消息,守城官兵就传来了同军开始拔营准备攻城的急报。
同军的行动极其迅速,待李纲再次赶到复燕门时,城外的敌军已经开始列阵了。
敌人的主攻方向是北面城墙!
李相公之所以这么笃定,不仅是因为同军部署在临安北面的兵马明显要多于东、西两面,更重要的是正乾皇帝的赤底金龙大纛正耸立在那里。
赤底金龙大纛下,随驾参军马扩确认了各师的旗语,转身向皇帝汇报。
“陛下,各部已经进入预定发起攻击位置!”
徐泽的命令很简洁,就两个字:
“开始!”
最先出动的不是同军,而是昨日才被同军俘获的秦凤路和永兴军路勤王兵马。
人类因有思想、情感而复杂,由此很难凭某些人一时的表现给其做出准确的定位。
就像这数千宋军俘虏,昨日死在同军炮击下的人其实并不多,却被吓得当场崩溃,自己推倒寨墙亡命狂奔。
仅仅过了一夜,这些懦夫便敢扛着城墙上昔日袍泽的各种远程攻击,去彻底拆掉自己辛苦搭建的勤王军营地,为同军攻入临安铺平通道。
促使他们“舍生忘死”的动力,既有对同军深入骨髓的畏惧,也有同军破城后就饶恕众人对抗王师之罪的许诺。
一面是死,一面是生,并不难的选择题。
还有一个原因,乃是俘虏们自己清楚城上的火力虽然看起来凶猛,杀伤力却有限,就凭京营这些强弓都开不了的软脚蟹,秦陕汉子还真不虚。
当然,正乾皇帝没有虐俘的习惯,同军犀利的炮火会在后面掩护他们,才是俘虏们敢于当炮灰的最重要原因。
同军仅仅收缴了宋军俘虏们的武器,却没有打乱其基本建制。
战斗发起后,前大宋勤王军统领辛兴宗便身先士卒,冲在了最前面。
其人看得很明白,只待攻破了临安城,大宋便宣告灭亡,大同帝国必将一统天下,此时不好好表现,争取最后的从龙之功,更待何时?
辛统领的率先垂范很好的鼓舞了俘虏们的士气,众人也算看清了形势,皆横下心来,鬼叫着冲向残破的营地。
俘虏们进入宋军远程武器射程后,城上的京营宋军果断开始射击,但其攻击强度却比俘虏们原本预料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