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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致虚当然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遇事不决以“明德慎罚”之类的万金油屁话做遮掩,并非其人不知道这样做很窝囊,怎奈不说这个,又能说啥?
吴敏偏要打人打脸,范致虚如何能忍?
其人当即以笔掷之,正中吴敏面额,致其额鼻皆黑。
首相与次相二人闹得如此不像话,堂中的同僚们也坐不住了,赶紧寻个借口开溜。
吴敏虽然年轻气盛,却忍下了此事,并没有对范致虚饱以老拳。
但到次日朝会,其人却向皇帝奏明此事,算是彻底与首相撕破了脸皮。
赵桓罢赵野而以范致虚为首相,为的是求耳根清净,现在却落得更加难受,也对“明德相公”范致虚失望透顶。
两日后,天子下诏罢太宰范致虚,并以少宰吴敏代之。
又以户部侍郎唐恪进拜尚书右臣兼中书侍郎。
吴敏在政事堂和枢密院转了一圈后,终于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臣之首,其人政治上的盟友李纲便不能再留在知枢密院事如此敏感的位置上。
御史中丞陈过庭趁机上奏,言大同已经退兵多日,上皇却仍滞留江陵,建议皇帝再派干臣前往江陵,迎上皇归京。
赵桓从其请,以知枢密院事李纲为奉迎使,务必要迎上皇归来。
其实,迎接太上皇返京的事早就再做了。
赵桓率诸臣“打赢”临安保卫战,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声望后,便改撷景园为宁德宫,准备给自己的老子居住。
其人随即派遣徽猷阁待制宋焕(实际是“日奂”两字连为一字,打不出来〉奉表道君皇帝行宫,迎赵佶返回临安。
随后,又遣尚书右丞李邺为道君行宫奉迎使,继续催促太上皇北上。
但赵佶大略是清楚自己回到临安将会面对怎样的命运,死赖着不愿回来。
其人并不是一个人在外逍遥,为了养活庞大的随从队伍并继续维持自己的奢靡生活,只能截夺本地财赋。
甚至,在同宋两国大战临安朝廷无暇顾及自己期间,赵佶还擅自任命了一些官员,以方便控制地方,调度物资。
正所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
赵佶已经交出权柄,便不再是一言九鼎的皇帝,没有了生杀予夺的特权。
任其长期滞留在外,就有再立朝廷分裂大宋的风险。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其危害可就要远远超过大同帝国的讨伐了。
陈过庭这个建议合情合理,赵桓的安排也无可挑剔。
李纲乃是为大宋江山不顾己身的社稷之臣。
当初国家危难,就是他将太上皇赶下了皇位,并扶今上上位。
赵桓再派其人将道君迎回京师关起来,也是朝中能够想到的最佳人选。
自杨世可兵败,种师道顶锅被罢后,李枢密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知枢密院事后,其人便极少对朝堂之事发表意见,算是已经做好了淡出大宋政坛的各方面准备。
李纲受领任务后,只是请皇帝御笔书写就《迎道君表》后,便收拾收拾行装义无反顾地赶往江陵,前去硬刚满朝文武皆不敢直接面对的道君赵佶。
而在其人离开临安的次日,监察御史余应便在朝会上面奏天子,言:
“臣闻舜既受命诛四凶,而天下服者,何也?以其用刑轻重当於人心也。
……今彦、安中、师成或殄或窜,而京、贯、攸尚从轻典,罚之不同如此,此军民之所以愤怨,士论之所以喧沸,而陛下有刑失之讥,大臣有庇奸之谤也。
伏望睿慈,大正典刑,放京、攸于南荒,枭贯于东市,以慰宗社之灵,以决天下之望……”
左司谏陈公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