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製地圖一副,格物之書若干,兄可托通譯或相熟之夷人代為譯出,可知弟所言不虛也。
……“
写到这份上,谢绾觉得自己也尽了全力。接着他准备了几幅当时最好的世界地图、欧洲地图,又购买了包括《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画法几何》、《分析力学》、《化学纲要》等名著在内,十六到十八世纪的各种自然科學书籍上百种,每种几本,还按照记忆,将冶铁、采矿、蒸汽机等新近的发明画成图形,几乎累吐血,才打成数个硕大包裹。
这批包裹可以分给五六个人,但谢绾只能托阿美士德把它们通过东印度公司寄给两个人——林则徐和魏源。再托二人交予他人,那之后,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思了。此时林则徐正在江西南昌任考官,魏源是家乡湖南邵阳县金潭的贡生。这是谢绾有把握能联系上又有可能理解这封信和这批书籍的人,但此时离魏源著《海国图志》还有三十余年,很难说这二人现在能否接受西方的知识。
阿美士德带着谢绾的信和包裹离去后,谢绾瘫在椅子上。他忽然一阵哀伤,因为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儿,很可能是石沉大海,那个遥远的祖国,仍然可能会被英国人用枪炮撬开大门。也罢,自己又不是来改变历史的,尽心而已。
完成了这样一个浩大的工作,谢绾休息了两天,才有空前往王储官邸,向王储介绍了自己的莱茵之行。王储作为一位爱好广泛的年轻人,看了谢绾记录的“莱茵杂记”非常感兴趣。虽然文笔不好,有些地方甚至有语法错误、用词不当,但内容仍然是极有分量的。他边翻阅边对谢绾说,
“绾,把它编辑出版吧。我让我的秘书帮助你编辑,然后我出资帮你出版。著作人是你,出版人是我,怎么样?”谢绾离开柏林前往莱茵地区,两个月未见面的王储再见到他分外亲切,主动不再对谢绾使用敬语,这对一个下级军官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荣幸之至。希望这本笔记能够为普鲁士的工商业主一些到莱茵地区开发工矿的帮助。“
此时谢绾突然想起自己的报社也可以印刷出版物,他便跟王储提了一下由《德意志时报》报社来承担《莱茵杂记》的印刷出版工作。王储一愣,
“这家报社是你的?”谢绾点点头,不知道王储这是什么意思。
“好哇,前两天在上面长篇累牍的说我和路德维卡公主的花边新闻,搞得满城风雨,是不是你授意的?”
谢绾满头大汗,连连否认,
“我刚从莱茵地区回来,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去问问主编……”
王储笑起来,
“没什么,热度挺高的,现在年轻的贵族们可羡慕我了,哈哈哈哈,你让他接着发。”
谢绾一脸黑线。后来他抓住主编拜伦问这些内容都是从哪儿来的,拜伦一撩他的金色卷发,
“之前生意不太好,我想起你说找些贵族花边新闻,所以我从大使馆里的文件堆里找的一些没有密级的文件,拿出来再编排一下就好了,效果确实不错,王储的花边新闻一上,当天发行量就过五千。然后我把我的诗就放在这些写爱情的文章里头,读的人陡然增多,每天读者来信都处理不完。”
谢绾只能给他竖个大拇指——大使馆的特务给你这么用,比什么狗仔队厉害多了。
王储又翻看谢绾写的那份给国务秘书克勒维茨的杜伊斯堡港改扩建建议书,也颇有兴趣,只是对其中的所需花费资金摇了摇头。
“绾,这份建议书我替你转呈给国务秘书阁下吧。不过……这上百万塔勒,我觉得目前政府恐怕拿不出这笔钱来。“
谢绾点头称是,只是感谢王储将建议书转呈国务秘书。不过关于资金问题,在他心里却有另外一个思路,因为军需处处长的身份与基础建设无甚关系,也没必要跟王储深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