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是叛国!”
洪堡并没有对谢绾的反应感到意外。他只是精简的回复道,
“您整顿基民盟,不就是为了与路德维希保持距离?基民盟是德意志人的组织,不是普鲁士一家的组织。依靠普鲁士我们最多只能接受君主立宪,而依靠法国我们可以有一个共和国。如今路德维希在奥地利陷入泥潭,正是这个机会。”
谢绾看着双鬓已经开始斑白的洪堡,想起那个同样对共和充满热情的安培。这个时代的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真是按捺不住的烈火,随时随地、一点火星都可能燃烧起来。他跌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低着头。洪堡看他这个表情,知道他需要慎重考虑,于是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办公室。
谢绾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从一开始便对这个时空抱有极大的敬畏和尊重,却还是不断的被这个时空的强人们所改变,甚至有时候自己就像个过于自信的小丑。即使对时代有前瞻眼光如他,无论多么费尽心思,也难逃陷入被人操控的境地。他实在很佩服这些强人,事实上正是他们奠定了未来二百年的世界格局,难道历史真的注定由他们书写?
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的沮丧和无奈,谢绾终于冷静下来。
他没有办法拒绝洪堡和法国,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会很可能会失去基民盟,而且很可能在路德维希无法回师的情况下,面对法军强大的兵力;他也没办法直接接受洪堡的建议,毕竟自己是普鲁士的贵族,鲁尔区还是普鲁士的领地,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能弄的尽人皆知。
思量再三,他叫来了洪堡。
“洪堡先生,我无法全盘接受法国人的条件。”
洪堡脸一黑,
“男爵先生,基民盟的三位党首已经接受这封信中的条件,如果您执意不接受,可能会被基民盟清除。”
谢绾看他一眼,苦笑了一下接着说,
“基民盟手里一个兵都没有,脱离了普鲁士,就能在法国面前说硬话?我的意思是,基民盟必须对法国有一个强硬的姿态,有限接受他们的条件。”
洪堡这才缓和一点,
“照您的意思,该怎么回复?”
谢绾下意识的把指节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说道,
“接受共和的大德意志联邦的说法,但不接受法国人进入鲁尔区。如果法国人要硬来,鲁尔驻军将誓死保卫鲁尔区。”
洪堡迟疑了一下,
“您要武力抗拒法国人?”
谢绾看了他一眼,
“法国人能不能打进来还两说呢……”然后又回头看着窗外,
“如果真的打进来,我只能武力抵抗。不能不明不白的丢了鲁尔。”
两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