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也明白了几分,立时帮腔道,
“不错,依照朝廷定例,漕米的成色查验,难道不是必须由户部坐粮厅官员亲自来码头督检才是吗?”
范明回道,
“这位天使有所不知,通州衙门事务繁忙,为保证白粮按时抵达京城,如今坐粮厅官员已不再亲自登上漕船依次检验,而是坐于验粮厅内,待运粮置袋经纪登船舀盛米样,由官胥用托盘呈入大光楼中由其查验。”
饶是魏忠贤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混子,也被晚明漕运中这套光明正大的腐败程序唬得吃了一惊,未来的“九千岁”不禁心想,难怪皇帝要专门从内廷派人来监督编号呢,瞧瞧,这一个没人看着,一个简单检验漕米的环节,就可以衍生出三道人员的腐败,
“今时不同往日嘛,还是请诸位衙官亲自来码头的好。”
魏忠贤冷冷地道,
“咱们就不进楼里坐着了,太折煞奴婢们了。”
王体乾这时还是一个比较实在的少年小阉,不像他后来那么虚伪,他十分干脆而直接地替魏忠贤补充了潜台词道,
“也不是咱们不想进去,关键是咱们现在一进楼,他们把咱们一拉住,再想重回码头就没那么容易了。”
“万一漕工们出了甚么问题,一个督管不力的罪名降下来,他们是有功名的老爷,就算是致仕回乡,也照样当他们的土霸王,咱们的根却系在宫里,皇爷要是因此将咱们降谪南京孝陵,范掌柜,您说咱们该找谁说理儿去啊?”
范明搓着手,脸上的笑有些淡了下去,显然他是为难了,只是他的神色明明白白是在他替自己为难,而非是在替他眼前的四个宦官为难,
“天使们要是这么说,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宋晋又问道,
“怎么个不好办呢?”
范明犹豫了一下,道,
“这没有衙官的开闸指令,谁敢随随便便就将运粮的漕船放入码头呢?”
魏忠贤用他“九千岁”的老成笑容回道,
“我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