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泼脏水吗?那我现在就是在怜悯太监。”
“太监有一个特点,就是上限和下限相差巨大,宫女只有在犯错的时候才会被罚的‘提铃’,在底层小阉身上却是日日必须要应的苦役。”
晚明的“提铃”是指受罚宫女双手平举铃铛,每天晚上自乾清宫门到日精门、月华门,然后回到乾清宫前,缓慢正步行走,一边走路一边摇铃口中高唱“天下太平”,劳动强度确实和点灯相差无几。
但是朱翊钧不上当,
“嗳,像点灯这种苦差,到魏忠贤掌权之后就全面取消了,据说天启年间,紫禁城到了晚上是一片黑暗,寻常宫人摸黑走路是习以为常。”
“就这么件事儿,魏忠贤还因此挨了后人的骂呢,所以在干苦活这一点上,你实在不必心疼太监,他们累着谁也不会累着自己人的。”
李氏疑惑道,
“你似乎对这种宫闱内务十分厌烦啊?”
朱翊钧道,
“我不是厌烦内务,我是特别受不了这些人当了奴婢,还要用这些琐碎事情互相折磨倾轧。”
“这要是搁在现代,不过就是拉几根电线、接几串电路便能解决的小事,这些人弄出弯弯绕绕不算,还非要把人置之死地,这教我怎么说好呢?”
李氏道,
“这些人要不把精力集中在人斗人、人踩人上,反而来关心国家大事,那不就更坏我们的事了吗?”
朱翊钧道,
“所以我觉得李氏从前那个对食怎么也罪不至死,就像你说的,环境就是这么个环境,即使你对他没甚么感情,也不至于因为到我身边来了,就非要把他处死罢?”
李氏的咬住唇停了一会儿,少顷,才带着唇下的齿印开口道,
“我觉得他该死是因为……这李氏从前的对食,已经认出我不是李氏了,我觉得如果现在有一个万历皇帝所亲近的古人分辨出你不是万历皇帝,你也一定会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