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话,却不知道那大观园里已经闹了起来。这鸳鸯也是知道了王夫人讨她的事,只是这事还没定,鸳鸯一时也拿不定注意,这日正在院子里游荡,不想遇见袭人,袭人见四处无人,笑道“新姨娘来了!”
鸳鸯听了,便红了脸,说道“怪道你们串通一气来算计我!等着我和你主子闹去就是了。”
袭人听了,哪敢让她去找宝玉,大家彼此什么心思都知道,便拉他到枫树底下,坐在一块石上,与她闲话。
鸳鸯红了脸,向袭人冷笑道“这是咱们好,比如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金钏和平儿,去了的茜雪,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作?
这如今因都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然我心里仍是照旧,有话有事,并不瞒你们。这话我先放在你心里,且别和人说你仔细想想,这死了的,去了的,哪一个不是因着往爷身边凑遭了的殃。
别说二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给宝玉做大老婆,我也是不敢的,有命去,没命活啊。”
袭人苦笑,知道他是好心劝戒自己,方欲回答,只听山石背后哈哈的笑道“好个没脸的丫头,亏你不怕牙碜,还想着做二奶奶了”
二人听了,不免吃了一惊,忙起身向山石背后找寻,不是别人,却是被黛玉留在了大观园里的紫鹃。
紫鹃笑着走了出来问“来来来,给我讲讲你们的心思,让我也知道知道。”
说着,三人坐在石上。袭人又把方才的话说与紫鹃听,紫鹃自黛玉走后就受冷遇,守着一个黛玉留下的院子过日子,对宝玉屋里的人自是心知肚明,道“真真这话,论理不该我说,可是细想想,却不是如此吗?
哪金钏是和宝玉调笑,没了脸投井的,茜雪也是想爬床被告发了借故打发的,平儿也是想琏二爷想瞎了心的被弄死了,可人是怎么死的你袭人最清楚。一个个的都想当姨太太,都想往这宝二爷,琏二爷的床上奔,可你们也不看看赵姨娘,周姨娘过的什么日子,你们只当太太吃斋念佛就是菩萨心了,你们也不看看媳妇二奶奶的手段,都是王家的姑娘,咱们这太太就是个好相与的了。
别以为太太讨了你就是好心,你若是能帮太太把老爷的心围住还好,若不然,命好能落个周姨娘的下场,命不好可真就不好说了啊。”
鸳鸯被紫鹃说的一阵唏嘘,袭人却听得紫鹃的冷嘲热讽,对鸳鸯道“你既不愿意,我教你个法子,不用费事就完了。”
鸳鸯道“什么法子?你说来我听。”
袭人笑道“我就和老太太说,叫老太太说把你已经许了宝玉了,老爷也就死了心了。”
鸳鸯又是气,又是臊,又是急,因骂道“不得好死的!人家有为难的事,拿着你们当正经人,告诉你们,与我排解排解,你们倒替换着取笑儿。你们自以为都有了结果了,将来都是做姨娘的。据我看,天下的事未必都遂心如意的。你们且收着些儿,别忒乐过了头儿!”
袭人这爬了床的自然知道鸳鸯说的是什么,只是说这紫鹃也是做姨娘的,她自是不愿意的,若真是紫鹃做了姨娘,这二奶奶就是林姑娘了,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袭人自是不愿意的,开口就道“随不随心不知道,可是有些人肯定是不随心了,连主子都弄丢了,也不知道将来和谁随心。”
紫鹃如今也看开了,哪里会收着气,道“我就一丫鬟命,可没那么大的心,我也不是死契,大不了出去找个老实汉子嫁了过日子去,我一个好姑娘,人家还能亏待了我不成。”
这就等于扣袭人眼珠子了,本欲发话,却突然收了心思,忙陪笑央告紫鹃道“好姐姐,别多心,咱们从小儿都是亲姊妹一般,不过无人处偶然取个笑儿。你怎么还当真了,今个不是给鸳鸯出主意吗?赞快问问她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