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鲍，你看看怎么办，现在朗诗鼎他们还是想让我们在5个月内完成所有项目的达标。”晋国强停顿一下，确认鲍伟是在听后。他继续说道，

“这就意味着这次海上求生行动的防护等级要再降低一级，铁定会出人命的嘛！”晋国强此刻很郁闷，他不知道鲍伟怎么想，是鲍伟将这个批复交给自己的，他没表态，让自己看。他可不管这些，要做的就是先一股脑掏出自己看法，

“我们这些队员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航天储备，牺牲了哪个都是对龙国的大损失，而且，对他们的家庭更是一次重大打击啊！为了提前一些时间就必须以人命去填吗？”晋国强继续阐述自己观点，他觉得鲍伟会认同自己，毕竟他们都是从战机飞行员到宇航员这一步步过来的，应该会深刻理解训练时间、训练效果、健康与安全这三者之间的紧密关联。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鲍伟已经抽了好几根烟，晋国强咳嗽着打开新风系统，再推开窗。他第一次感觉鲍伟那里传来的复杂情绪和不安，这真让他这么为难？

“国强，虽说这是宇航司的批复，你不知道的是，实话告诉你，这其实是一次政治性任务，是更高层面的考虑后所决定的，要不怎么会拖整整两天。你也应该看出来了，里面再次强调了我们特训组务必在剩余的五个月内完成全部作业，”

“根本没有还价余地！”鲍伟掐灭了烟蒂，强调了最后一句，并叹口气。

“但我们的队员就需要冒很大危险了，训练任务本就时间紧，负荷也很重，按目前进度至少要增加一个月才能比较勉强的达成指标。”原来晋国强在根据目前训练的实际状况，跟鲍伟和特训组商议后，向航天基地和宇航司申请延长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以便能更好完成所有训练计划。

但看来鲍伟那里受到了很大压力。

“如果按他们给的进度，还要求这次求生方案必须更真实。不就意味着防护等级越低吗？出人命他们不担心？”晋国强和特训组拟定的海上求生方案也被同时否决了，这让他颇为恼火。

真奇怪，从指示精神来判断，上级部门是坚决要推进特训计划在五个月内完成，而且是不遗余力，不惜代价。

鲍伟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别忘了，我们是军人，而队员也都是军人编制，当军人遇到军令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难道现在的你已经见不得血了？”鲍伟一番话重重敲击着晋国强的心，我见不得血？

他以前可从不畏惧死，生命，那只是浮云，人的自然归宿，就像花开蒂落，云卷云舒那般自然，道法自然，人也要顺其自然。但现在的他蓦然发觉自己已经很在意生命的过程，也许他以前并不在意生命的如何结束，但现在生活的本身不知不觉中已经让自己坚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家庭，妻女，也许还会有儿子。

推己及人，这些一百多个队员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背后是一个个家庭，很多都有家庭和子女。但他们又是随时都必须为国献生的军人，这个身份让他们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退却，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上军事法庭和名誉扫地。

“国强呐，你其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心慈手软，慈不带兵啊！”鲍伟又抽上了烟，喷出的浓浓烟雾中一颗星火在吸吮中闪亮。

如何平衡牺牲与值得之间的关系？做到怎样才能让队员们在国域重任和个人生命的夹缝之间生存？晋国强如穿着沉重宇航服在浑浊污水中踟躇前行，他的前方一片混沌，只有一些昏光支撑着自己勉力为之。

“军人，我没忘！”他试图挥除掉眼前的迷雾，“但我希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增加两艘巡洋舰又有何妨？海军只派两艘护卫舰和十几艘鱼雷快艇，当然还有两艘战斗潜艇，但这片魔鬼海里凶物实在太多，任何一个出现都能致人死地，我怎么保障全部人员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