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争斗,都落入了房顶上老七的眼中。他盯着李牧看了一眼,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弩。
大唐禁止民间私有一切远程武器,弓箭,弓弩都不行。但这东西毕竟是人做出来的,而老七,就是一个擅长制弩的人。
今天的事情,他压根就没指望四寇能够做成。他只是想让四寇造成混乱,给他创造出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放冷箭的机会。而现在,李牧趴在地上,正是一个好机会。
“逐鹿侯,你伤了我家大少爷,当有此报。黄泉路上,记住杀你的人是崔七!”
口中喃喃念叨着,崔七半眯起一只眼睛,便要扣动机括。忽然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崔七微微皱眉,把弩放了下来。
“真是她?”
崔七仔细看了,心中暗暗惊奇,正在他犹豫间,忽然一道目光扫了过来。崔七见状,丝毫没有犹豫,赶紧从房顶的另一坡逃了。
街道上,李牧哎呀地痛叫。李重义护在他身旁,警惕地打量着走过来的妇人和她的护卫。妇人很有分寸,离着两步站定,道“公子,你的奴隶勇武,可否卖给奴家,无论你花了多少钱,奴家都给你双倍。”
李牧抓着李重义的手,抽着冷气一点点站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是一个年轻的妇人,罩着轻纱,看不清面目,只听声音,却是极为悦耳,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十上下,这是李牧来到唐朝以来,身高最高的女子了。
人家已经结婚了,李牧不便多看,道“我跟他如兄弟一般,多少钱也不能卖。多谢夫人援手,见笑了。我乃逐鹿侯李牧,烦请通个姓名,来日必有厚报。”
“逐鹿侯?”妇人的语气似乎有些惊讶,赶紧问道“可是说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逐鹿侯?可是‘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的逐鹿侯?可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逐鹿……”
妇人一连三个‘可是’,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倒把李牧说得不好意思了,尴尬道“是我……这位夫人,你看眼下这个情况,似乎不太适合聊天,我好像需要一个大夫……”
“啊!”妇人看到李牧屁股上的匕,忍俊不禁,赶紧道“侯爷说得对,是奴家失礼了。这家绸缎铺子便是我家的产业,不如侯爷先到里面歇息一下,伤情耽搁不得,奴家去请个大夫来,再差人去报官。”
“那太好了……”李牧已经疼得快哭了,闻言立刻答应了下来。李重义把他抱了起来,往绸缎铺子里走,李牧看到满地的绸缎,道“夫人请放心,这些绸缎我都买了,断然不会让你承担损失的。”
妇人道“侯爷说笑了,些许绸缎,算得什么。我仰慕侯爷的文才,能得一见,便是再连同这铺子都毁了,又如何。”
李牧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是屁股疼,笑得也尴尬。妇人捂着嘴巴,似乎在忍笑,转过身道“侯爷稍等,我去安排一下。”
“诶……等、等一下!”忽然李牧叫住了妇人,道“劳烦派个人去一趟芙蓉园,芙蓉园旁边有一伙儿禁军,你差人过去,就说我遇刺了,会有人过来。”
“啊,好!”妇人应了下来,转身走出铺子。她的几个侍卫已经把街上的尸体聚拢在了一处,妇人见到这些尸体,丝毫不见害怕的神色,略微压低嗓子道“去查一下是谁下的手,把主使之人给我带过来。还有,到芙蓉园通知一下宿国公,告知消息,路上请个大夫来。”
侍卫道“夫人,真的要告诉宿国公么?您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您来长安了么?”
“既然瞒不住,那便就说了吧。再去个人报官,去吧。”
侍卫领命而去,妇人又回到了绸缎铺子里。李牧此时趴在一张桌子上,屁股上插着一把匕,狼狈之中又有些好笑。李重义不会照顾人,见李牧哎呀痛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妇人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