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孩,勾起了他尘封在心底多年的记忆。他有很多话想跟李牧说,但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
李世民躺在榻上,脑海中闪过的是过往的一幕幕。房玄龄所猜的不错,一切都是李世民早就布置好的局。对于帝王来说,私人情感,所谓恨与不恨,其实都没那么重要。甚至,他都不是特别在乎所谓建成遗子的事情。这些年他督促袁天罡去办建成遗子的事情,杀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并不是什么建成遗子,而是当你十八路反王的后代,只是以建成遗子的名义去做。这都是必须做的事情,以什么名义,结果都是一样的,在外人看来或许有差别,但是在李世民这里,都是一样的。
谋算得逞的兴奋感在孤寂中渐渐流逝,一种莫名的悲哀开始涌上心头。
没有人天生是阴谋家,如果可以选,谁都想阳光的活着。
李世民当然也是一样,他曾活得非常阳光。那时候,李渊雄才初展,在隋朝最强盛的时候,谋划大事,何等的野心?李建成年少有为,天下无不闻名。在父亲和兄长的光环之下,李世民无忧无虑地坐着自己的天策上将,只要把仗打赢了,什么事情都不用他操心,何其的快慰?
但是自从当上了皇帝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生活变了。变了很多,他没法再去做自己喜欢做的时期。他无法再原本地表达自己的内心,从前最恨的样子,成了他现在的样子。为了做一个‘明君’,受人敬仰的好皇帝,他不得不每日劳累在案牍之间,他都不记得自己多长时间没纵马驰骋过了。
虽说,这次的时候,有不良人的推波助澜之嫌疑,但这次谋反案的主谋,却是他的亲儿子,这是何等的悲哀?
那张皇位,就值得人连父子亲情都泯灭了吗?
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吗?
李世民想到这儿,像是被掏空了似的,躺在榻上,久久不能释怀,辗转反侧,最近一连几日,都是这个样子,待他有些倦意时已是天色微曦了。
不能胡思乱想了,且小睡片刻吧,明日恢复早朝,万万不能有误,朕要以最饱满的精神,出现在群臣面前!
李世民想着,强迫自己合上双眼。
然而就在此时,高公公厉喝声响起“有刺客!”
李世民霍然睁开双眼,一翻身便坐了起来,顺手抄过了铜烛台,把烛台上的蜡烛扫落地下。
蜡烛在地上滚了两滚,火光熄灭,烛台握在手中,便似一剑在手。
“砰”地一声,窗棂飞散,一道人影敏捷地撞了进来,双拳抡开,直取榻前。
好凌厉的一击。
外间的防御仿佛一层纸,一穿即破。
电光石火之间,没有人去考虑,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外层的重重防御根本没有示警,也没人注意到,为什么这个刺客如此了解此处的环境,他不但以最快的速度寻找到了房间唯一的破绽,而且入室一击,挟着爆裂的窗棂碎片,准确地找到了床榻的位置。
但,李世民是马上皇帝,他的功夫也从未搁下。
当那蒙面人冲进来的时候,李世民手中的烛台已经刺了出去,直取蒙面人咽喉。
在这顷刻之间,李世民居然找准了蒙面人的咽喉,手眼身法,堪称一流。但是没用,眼见着烛台要刺中了,只见这人诡异地扭了一下身体,烛台便被他格挡掉了。眨眼之间,交手噼啪数合,李世民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要烧起来了,强忍着后退半步,等候高公公追过来。
李世民本想,这下蒙面人插翅难逃了,但是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高公公追过来,刺客竟然托大到要以一敌二,而且还游刃有余。
李世民心里真的惊了,他是马上的天子,功夫本来就不弱。高公公的身手,他也是清楚的,这天下竟然还有人,能力战他俩而游刃有余,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