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下意识就打算掉头离开,却陡然顿住了脚步。
刚刚这个内监说了什么玩意?
陛下临朝,百官觐见!
皇帝的身子骨好了?
大家都还在发懵,包括内阁几位重臣也是愣神,只有杨士奇一人面带轻笑,抬腿入宫。大家伙这才缓过神来,手忙脚乱的跟上,耳畔之际,甚至听到了奉天殿里的鼓乐之声。
这杨士奇,早就知道皇帝的身体状况?
走在杨士奇的身侧,郁新用余光瞥了一眼,顿时心里悚然一惊。
百官各有心思,哪一个都无不是面容仓惶,等礼乐一收,便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瑟瑟发抖起来。
他们此刻都有一种预感要出大事了!
“陛下临朝,跪!”
偏殿处,双喜昂首阔步的走进来,大喝一声,顿时奉天殿内鼓乐再奏。
百官余光之内,都瞬间看到那道曾经极其熟悉的影子,一个身穿龙袍,健壮的年轻男人。
而此时再一次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皇帝头顶天,脚踏地,哪里还有想象中的那般有半分的病容姿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吃惊归吃惊,钟磬一响,百官还是急急忙忙见礼下拜。
朱允炆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御案之前,俯瞰着眼前这百官,连句平身都懒得说。
他不开口,这百官就得这么一直跪着。
“朕,前些日子抱了病,有多少人盼着朕死?”
拾级而下,朱允炆走下御阶,站在两侧官员的中间,声如幽冰。
奉天殿内吓得一片噤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更有甚者,已是吓得抖如筛糠。
“看来你们都是忠臣啊,不愿意说是吗?”
朱允炆转身又上了御阶,怒喝道“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朕可就点名了!”
百官吓的更加凄惶,都恨不得把脑袋挤进冰凉的京砖之内。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
听到皇帝的点名,人群中的陈瑛顿时吓得亡魂尽冒,皇帝刚才说有人盼着他死,现在转过头就点他的名字?
这哪里还有什么生机可言?
一股子恶臭,自陈瑛身上开始弥漫而出,朱允炆只是喝了一句,他就吓得屎尿齐流了。
“不说话朕看不到你吗?”
朱允炆摆摆手,金殿两侧拱卫林立的锦衣卫便上前把陈瑛给拖了出来。
“臭死了。”
掩住口鼻,朱允炆懒得多说什么“拖出去,杖毙!”
百官都只觉得心脏猛然一漏。
“吏部尚书毛泰、通政司右通政邱显、刑部右侍郎张思恭、礼部左侍郎莫礼、户部左侍郎严奇良都在吧。”
朱允炆就这么站着,像一个审命的阎王。
“都拉出去,悉数杖毙!”
没工夫向朝臣解释缘由,朱允炆复又喝道“拟诏。”
下首偏案,杨溥拿起了笔。
“山东左布政使盛任、右布政使李彦桢、按察使丘野,不思君事,枉辜圣恩,赐死!家产籍没,其家眷迁往辽东垦荒去吧。”
“陛下。”
有一个言官哆里哆嗦的站出来,想要问一句缘由,却被朱允炆以目扫过。
“朕说话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你插嘴!拖出去,廷杖二十。”
这一刻,朱允炆背后的双喜脚尖瞬间变成了内八字!
奉天金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知道朕为什么杀他们吗?”
朱允炆冷笑着,喝道“双喜,读给朕这满堂的大员听一听。”
后者应了声,冷着脸自袍袖中取出一份奏本,那是自朱允炆登基以来,山东孔家做的所有事。
大小罪孽数十起不止。
“都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