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天下均税,老百姓哪里还愿意把田挂靠在杜家?
得把田契要回来啊!
挂靠田是有风险的。
因为挂靠田需要转换地契,这就给了那些士族阶级侵吞百姓田产的借口,地契写的都是我的名字,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是你的田?
随着这期求是报的刊行,杜家就不得不迎来一次“田产”挤兑的风波。
他们家的大门都被所有上门要地的地主、百姓给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除了地契之外,每一个向杜家进行地契转换的百姓跟杜家还有一个不被官府官方承认的私下间的‘协议’,也就是明确该田产归属于谁,而田亩中的产出杜家和协议方各自分走多少而已。
由不得杜家家主差点心肌梗而死,老头子找出的这些协议加在一起足足有五千多亩地,算一下这些地的地价和每年的抽成,老头只觉得要是还回去,他都活不过今天晚上就得生生心疼死。
气急败坏之下,杜老头跳着脚骂朱允炆,反正这屋子里除了他就只剩下留在江西本地做官的两个儿子。
“骂归骂,现在咱们家的下人连门都堵住了,生怕被人踏平了宅子。”
三儿子杜良嘟囔着“这些地本就是人家的,总不能不还吧。”
杜老头心疼的脑子直发懵,一屁股坐在首位太师椅里瘫靠着,呼呼的直喘气。
“还个屁!”
二儿子杜槐水蹦了起来。
“地契现在写的就是咱们家的名字凭什么还?
就算还,那些平头百姓家的地才几亩几分?大头都出在几大家身上罢了,地主的田咱们如数归还,那些平头百姓的就不还了!让他们告去吧。”
私下里签的那玩意有个什么用?
官府只认地契,地契签了他老杜家的名字,那就是他老杜家的地!
“官司打到南京都是咱们占理!”
杜槐水美滋滋的说道“这次朝廷砍免税田,咱们家无形之中损失了多少钱?这笔开支就得那些百姓来承担,谁让当初他们贪的?想着占朝廷的便宜,现在傻眼了吧。”
杜良嗫嚅着,说了两句于心不忍的关切,都被杜槐水怼了回去。
“大明律关于逃避粮税是怎么定的?拒绝交粮的一律流放,而克扣、瞒报的更是直接杀头!这些百姓通过挂靠的手段属于瞒报田产行为,而其家眷知晓而不告发,也是属于一种抱着侥幸心理拒绝交粮的行为,所以真见了官,签这种协议的要砍头,他一家老小更是要流放!”
杜槐水洋洋得意,他添为一府主管刑讼的官员,对于大明律可是倒背如流。
杜老头的眼睛便猛然亮了起来。
对啊,官府只认地契,这些协议是非法的逃税行为,本身就不被官府承认,而签了这些协议转换地契逃避交税的百姓,那可是要杀头的!
“可是咱们家也是串通的共犯啊。”
杜老头这个时候真的觉得圣贤书狗屁用都没有,现实生活中最需要的还是懂法靠谱点。
懂法才能钻法律漏洞坑人啊。
“签协议的又不是咱们。”
杜槐水自信满满的说道“爹,您就放心吧,这些儿子当初就考虑过了,所以一直都是让管家负责打理的,签的名字也是管家的名字,出了事,砍的也是管家的脑袋。”
他老杜家管家是老家仆了,管家的儿子也是为他老杜家服务的,事一闹大,管家敢乱说话?
为了儿子他也得扛下来啊!
杜老头越听越开心,兴奋的手舞足蹈,末了又有些纳闷“既然咱们不怕闹到官府,那些地主的地咱们为什么还要还?”
好嘛,这老头子得陇望蜀,还想一口气把五千多亩地全吃下来。
杜槐水叹了口气。
“爹,那些地主可都是养着不少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