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在脸上。
“这个生灵的存在应当被剥夺。不能允许它再存在下去。这个生灵很危险。是否同意?
不同意。这个生灵召唤力量不为自己,是为救伊瓦拉夸克斯。这个生灵拥有同情心。多亏这个生灵,伊瓦拉夸克斯才又回到我们中间。”
“但这生灵拥有力量。若它加以利用”
“它没法再使用力量了。永远不能。它选择了放弃。它放弃了力量。彻底放弃。力量消失了。真是太奇怪了”
“我们永远也没法理解这些生灵。”
“我们不需要理解它们!我们可以抹去这个生灵的存在。趁现在还为时未晚。是否同意?
不同意。我们离开这儿。我们离开这个生灵。我们留下它自生自灭吧。”
她不知自己在岩石上躺了多久。她浑身颤抖,看着天空变幻的色彩,它在黑暗与光明,冰冷和火热间不断转换。而她无力地躺在那儿,干涸得就像那只被吸干体液的啮齿类动物的残骸。
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再次独自一人。现在她一无所有,脑袋空空荡荡。没有了干渴,没有了饥饿,没有了疲惫或恐惧。一切都消失了,就连生存的意志也一并消散。她成了一团庞大、冰冷而可怕的空无。她用全部身心、用身体每一个细胞感受着那种空虚。
她感到有血流下大腿内侧,但她不在乎,她空空荡荡,她失去了一切。
天空的色彩在变化,但她没动。在这样的虚无中,移动又有什么意义?
当马蹄声在她周围响起,当蹄铁的叮当声传来时,她也没动。她对喊叫和呼号、对激动的人声、对马儿的鼻息全无反应。她一动不动,任凭坚硬而有力的手抓住她。他们抬起她时,她的手和脚无力地垂下。她对颠簸和摇晃、对咄咄逼人的质问全无反应。她不明白他们的话,也不想明白。
她空无而漠然。她漠然面对泼在脸上的水。当水壶放到嘴边时,她也没呛到。她漠然地把水喝下。
后来的事,她同样漠不关心。她被人拖到马鞍上。她的胯部柔软而疼痛。她全身发抖,因此他们用毛毯裹住她。她麻木而又无力,随时都会昏厥,于是他们用腰带把她同身后的骑手绑在一起。那名骑手一身汗味和尿骚味,但她不在乎。
到处都是骑手。很多骑手。希瑞漠然地看着他们。她空空如也,她失去了所有,对她来说,一切都不再重要。
包括指挥所有骑手的骑士,他的头盔上装饰着一对猛禽的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