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原定的狩猎还在继续，只是荣王和镇北侯府上下都开始闭门谢客，也不曾出现在众人跟前。大家猜想怕是情况不好，以至孙太医每日都要往那边跑，乍一看，老太医眼底都泛起了淤青，当真是费尽心思。

“大哥，昨夜楼大人喝得烂醉，我在行宫那头实在走不开，没能及时来看望，大哥可别介意。”沈昇一脸无奈，他口中那位楼大人便是五国使臣中最没有存在感，代表南笙出使的年轻大人。

镇北侯只神色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跟他一同而来，愁容满面的沈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墨儿，去晚晚那里看看她，顺便将你伯母备好的吃食也一并送过去。”

“是。”沈墨拿起桌上摆好的三层食盒，行礼后快步朝隔壁营帐走去。

沈昇神色如常，沈墨不在于他而言自然是更好的，“大哥，清影和荣王到底情况如何？方才来的时候，瞧见孙太医的脸色可是难看得紧。”

沈烈一声叹息微微摇头。

沈昇上前，出言宽慰，“大哥你也别太担心，都说这人各有各的命数，清影这孩子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而且这不还有太医在的嘛，您就……”

“晚晚若是出了事，若溪怕是也……”沈烈抬掌抚额，低着头让人看不见神情，声音低沉似是还有些哽咽，堂堂八尺儿郎，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此刻宽肩垮落，恨不得捶胸顿足的作态，任谁看都觉得沈清影怕是快不行了。

沈昇闻言，环视四周，未曾看见冷若溪的身影，仔细一听，内室里似是隐约传来压低的抽泣声，双眼微眯，隐在衣袖下的手不由紧握成拳。

敛下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那些心思，把手覆在沈烈肩上，他竟是还在发颤。“大哥，您可是镇北侯，沈家的顶梁柱，万不能在此时丧气。况且，清影此次受伤到底是不是意外，还都犹未可知。”

话音刚落，沈烈虽说有些听不明白，但还是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意味，抬头看向他时，剑眉一皱周身泛着冷气，眼底更似是有怒火在灼烧。

沈昇见状又靠近一些，压低嗓音道，“我听说围猎场里里外外都是由顾小将军负责的，昨日顾小将军当值不曾入山，山里出了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莫不是做贼心虚，或是被陛下扣下了？”

“大哥，陛下忌惮侯府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顾府素来忠君，倘若此事真是陛下的意思，为了侯府，大哥也要早做打算才是。”沈昇声音越说越低，提及璟帝眼底闪过一丝阴骛，似是万分确信此事的幕后推手就是璟帝，顾南叙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荒唐！”沈烈一记眼刀飞去，堪堪堵住沈昇还打算继续游说的嘴，隔墙有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若真让有心人听了去，便是拿出丹书铁券来也救不了整个侯府。

“大哥息怒，在京这些年，陛下对咱们侯府如何，我也都看在眼里，大哥切忌成了那愚忠之辈啊！”沈昇就差没跪下说话了，言辞恳切似是笃定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烈哥，烈哥……”屋内传来女子轻唤，伴着断断续续的咳声，沈烈立马起身，二话不说端起水就要往里走，正欲掀开布帘，顿足回眸神色不明，“二弟，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镇北侯府一世忠臣，世代忠臣，陛下自是明白的。”

言罢，再不看身后那人，须臾，就听见沈烈正温声同冷若溪说着话。

果然镇北侯府还是当年那个侯府，愚忠愚孝的侯府，大哥和爹一样愚钝不堪，若是将侯府交给他，若是他能……沈昇死死盯着那片布帘，耳边响起司徒幽的话，宽袖一抖，藏好的锦囊顿时落入他掌心，胡乱往一旁挂着的外衫里一塞，转而走向门外，抬头看天只觉阳光有些刺眼。

……

“墨堂哥，你也吃，娘做的糯米鸡可香可好吃了！”沈清影是真的饿坏了，一整晚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