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雪夜亮的可追白天,更换过一批红蜡烛的灯笼向四面盛放光泽,管家林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商人们陆续离开。
零零碎碎的话语里有夸茶水点心的用心,总是微笑示人的林义嘴角弧度加深,浮现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冬天的寂静输给络绎不绝的商人,梅香笼罩住的天地源源不断焕发生机,仿佛能看到无数春的萌芽蕴育生长,这就是现在的承平伯府,一个本该女主人以泪洗面的地方,也是林义最后选择没有离开的地方。
能做到管家得到多回抛来的优遇,看好承平伯府家大业大不会倒下是林义考虑后的结论,他当时也没有认为伯夫人挣扎新生,也没有认为林家的亲戚鹤立鸡群,这偌大的家没法轻易的倒,林义他这样想。
精干的婆子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这是伯夫人一年多里器重的管事之一松江家的,四十多岁的她白胖面庞细眼睛,带着大宅院里不受风霜的滋润,个头不高让她堆着笑容扬脸“义管家请到夫人那里,开赏钱呢。”
“三天结束再给倒也省力,夫人为何今晚就结算一回?”
林义知道自己明知故问,去年有赖伯夫人伶俐过人,第一次商会受殿下恩惠与她无关,第二次商会冷冷清清她没有气馁,再开商会不计人数高低,又有一次的商会拿出数件古董各有典故,惊的全城商人瞪出眼珠子。
今年伯夫人有备而来,商人们有备而来,周大贝的光彩还是无人能挡,哪怕傅五爷在杂货商行财雄势厚,也认可三十万车的货物不可小觑,这不是南兴商会最大的单批次、少批次货物,可成就承平伯府的商会的地位再次上涨。
松江家的回话“夫人说今晚进项的好,大家辛苦了,管家当在第一位,这不请您去拿赏银。”
管事的仅次管家,松江家的笑容满面,发自内心的暖似能挡得住天地所有的寒。
林义在前,松江家的在后,离开厨房十几步,厨房里低声的谈话反更清晰,在风雪的作用下传到这一男一女的耳朵里。
“义管家说好处不能独得,让厨房里的轮流出门送吃喝,我今晚得到五十两,经商的人好生大方,这个年啊要比往年都富裕的过呢,”
后面是一片的附和声。
林义和松江家的头也不回的走到雪中。
临睡以前,承平伯夫人和秦氏猜了会儿哑谜,女眷们前来公推她为首,按规矩按礼仪没错,庞夫人齐氏和周夫人杨氏出声嘲讽就只能个人所为,鬼夹在殷勤里,看着整件事情都有鬼。
“管它呢,反正我不会说话,也不会当家,行礼我会,磕头也成,我站在前头就当个空架子。”伯夫人还是笑了笑。
秦氏犹豫一下,五十六岁的年纪,老妾理当安然的养老,可是伯夫人年青离不开她,秦氏的心慢慢的火热,她带着向往“王妃的年纪和夫人相差的不远,她初来乍到的诸事不熟,如果你们谈的来,家里岂不是更上一层。”
伯夫人的心头也滚烫了一下,就像有颗火种忽然诞生,但是守寡不出门,及出身贫寒这些还是诟病,火种重新变得沉寂,睡下来以后,她翻来覆去的想,更上一层么?如果能这样谢天谢地。
脑海里过滤她手中的珠宝,承平伯留下来的全是念想,还是她得到的文家古董可以自由处置并且价值出众,已经准备好的丰厚礼单再添两样,三天商会结束后收入高昂,市卖的新式样珠宝再添两件。
向殿下的尊重转嫁到王妃那里,这理所应当。
一夜的大雪染的天地仿佛盐矿,白的看不到任何异色,西咸王城外的监狱大门“咣当”一响,走出的商认宝衣衫单薄,左手提着一块更为褴褛的东西,一块瓦当。
出自现晋王府、前洪王府的这块是商认宝抱在怀里不松手,而抓他入狱的人也不认得,就任由老人抱着这破烂在狱里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