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喧哗声里叫嚣无数,乔装改扮而来的蔡谦听得目光闪动,全是炫富比财,再不然为当红的魁首们谩骂,他走上街头后出一口长气,还成,这里没有人提张继青。
接近五更的天空像灰暗的幕布,晋王府的书房灯笼像初晨的明星,望着不慌不忙走出来的梁仁,天然有型的乌黑眉头渲染着精神,这位近来定亲奚家,又在京里抢庆王东西,看来过的挺好。
蔡谦深深的嫉妒,抱怨像波汹涌的海潮呼啸而出。
“殿下真是自在,养生的觉非五更不起,我好生的命苦,京里御史衙门天天被人哭上门,张家的未亡人今天袖刀,明天就揣剪子,大后天进门二话不说,先在衙门上头悬根白绫,张继青这老小子还有一个小儿子,三岁大小憋得住大小解,不到御史衙门决不拉,那门臭的像一百个臭鸭蛋。”
“查啊,寡妇喊冤能不查吗?从荷花开到这梅花开,我足足的量清楚京城到西咸的道路距离,西咸到南兴的道路距离,吃足苦头的我料来殿下不会挂念吧。”
“人家矛头指着的是你,我好说歹说压着他先查鲁王,打前站我先来过滤一波南兴的市井之谈,殿下咱们算一算账,您欠我多少觉、多少根转白的黑头发、多少个没回家陪着过年节的假期、多少个”
梁仁失笑的耐心听着,直到蔡谦实在说不下去,叉着个腰,眼睛圆鼓鼓的往外翻着,活似吞饱气的蛤蟆,书房里恢复宁静,烛火燃烧时的晃动是唯一的动静。
小厮们也恰好抓住这机会,上茶布点心,梁仁吃过早饭出来,怕蔡谦空着肚子喝风而来,又是一小锅细米粥,红枣和莲子若隐若现,再就一盘子荤素两种的小包子,两碟小菜也是一荤一素。
蔡谦忍无可忍的又吃下两碗,抹抹嘴露出舒服的神情,肚子里装满食物而不是气,这感觉就不错,在梁仁的问话里,蔡谦把这一年京里御史衙门与鲁、晋二位殿下有关的公事和盘托出。
鲁王世子梁谋进京既不垂头丧气,更不会过街喊打,他很快和武乡伯交上朋友,好几回的登门温恭伯熊家,虽然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没有做到,不过这又是小半年过去,梁谋说不定已攻破温恭伯家大门。
“殿下,我好奇您在哪间药铺抓的药,温恭伯居然向着您?”蔡谦不正经的笑着,散漫从他的每分笑容里逸出,隐藏住他一双小眼睛里缩小日头般的犀利。
梁仁笑的比他还要随意“呵呵,我与温恭伯从不往来。”
“呵呵,毛太宰夫人往南兴来的时候,她和随行的官员们啊,准备高攀殿下的姑娘们啊,姑娘们的家人们啊,总和殿下有往来的。”
“呵呵,我见得少,我也做不到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以威服人,要说往来过应该是我安排接待的官员们。”
“这难道还不叫以德服人,以威服人吗?据我知道的,黄州的将官奚重锦、奚重辰,也就是殿下您的二舅哥三舅哥,他们在京里和庆王殿下作对,毛太宰夫人向着殿下,那些姑娘们的家人们也向着殿下,殿下您的大婚可就气派,您比庆王殿下多出来一百多件东西,另三百万两白银。”
蔡谦俯着身子,伸长个脑袋,把他哈哈笑容送到梁仁面前再近几分“殿下的威德,下官好生的佩服,只恨下官愚顿,几回受到殿下的教诲却没能领悟。”
梁仁定睛凝视他足有一刻钟之久,忽然问道“张继青大人不幸失踪以后,谁是南兴、中成省包括西咸这里带队的巡查御史?”
“呵呵,是我啊。”蔡谦手点住自己鼻尖,摇头晃脑的“鲁王殿下认为我查案厉害,定能找到杀害张继青的凶手。”
梁仁扑哧的一乐,蔡谦就苦了脸,摊开双手道“殿下您看,我自己查我自己来了。”
“还想顺便的找找我的把柄?”梁仁莞尔道“毛太宰夫人为什么向着我,我实实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