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仁独坐在书案后面摇头,这个带着遗憾的举动饱含殿下此时心情,既有向妻子不能承担责任的微词,也有向承平伯夫人的避嫌,向鲁王府大造谣言的愤怒重新出来时,长安躬身来请“先生们候着呢。”
奚家给予的是底气,真正抗衡鲁王的还是自己,繁多的会议又怎么样,挺直腰杆的这天是梁仁数年的等待,他不会再退后一步。
跟着长安出去忽然想到什么,低低吩咐着“蔡大人要是到了,让他再吐点儿消息出来。”
合格的巡查御史神龙见首不见尾,蔡谦无疑是合格中的合格,他自去年露面以后,就不知去往哪里,不过这位带队梁仁又可以松口气,再说张汇青死在蔡谦和丁乌全的手里,借此,梁仁从蔡谦手里挤出不少的消息。
不劳而获容易上瘾,梁仁今年也不想放过蔡谦。
高记客栈的东家不用问,他姓高,外地人不知道的,追溯三代以上,高老板是祝家的女婿,南兴王城各行各业你争我抢,晋王规定严谨不允许酿成恶性事件,无人相帮走不动路还是不争的事实。
董跳墙在渠光城池发财,祝四奶奶拿他没有办法,佛跳墙开到王城,四奶奶放出狂话再不顺眼就滚蛋是她的底气,除去祝家的生意以外,高记客栈也在王城占一席之地,想当然的,他家的客房也差不到哪里。
半旧的家具在入住时总是干干净净,小二按时按点的检查热水无缺,棉被干爽茶饭可口,蔡谦面沉如水的瞪着寻来的高劲,不满他的打扰写满面庞。
高劲垂头丧气的以为办砸案件,在躲闪的眼神中嗫嚅道“卑职,卑职不懂古董,所以查错方向可承平伯府没有洗清嫌疑,卑职对伯府的推断还不算错”
蔡谦继续黑着脸,窗外北风呼呼,房里点着火盆的半下午,这是个睡觉的好时辰,香甜一觉的到傍晚,往红街逛一圈能听到不少消息,如果晋王殿下有点良心,冲着自己吐露的消息应当再招待自己,红街的几个魁首可谓香软。
好嘛,冒失的这个家伙跑来请教,蔡谦觉得你有这功夫不如往王城的大小茶馆、饭馆坐坐,能听到不少东西呐。
蔡谦不想教他,敲榆木脑袋也不划算,他等待着高劲倒完苦水知趣离开。
“大人,卑职我羡慕大人您查案的名声,卑职我倾慕已久,如果大人能够指点,文家古董被劫事件将是卑职受教的好机会,请大人指点一二,请大人勿嫌我愚钝。”高劲说完后深深施礼。
对于他这种锲而不舍要把上官送往牢狱的行径,蔡谦打心里不齿,你高大人的前程重要,本官和丁乌全的命更加重要,不想再出第二个张汇青,毕竟晋王不是个好惹的,弄不好又要有位御史血染双手,有位御史尸骨不知。
蔡谦语重心长的模样“高大人年青有为,何愁不声名大噪,你是辛苦的”
高劲从进来就看他的冷脸,他以为这是上官的威严,听到这几句猛然的一喜,觉得自己数月奔波没有白忙时,蔡谦下句又道“只是,”
“大人请说。”心头又是一寒的高劲涨红脸急急跟上。
“你确定承平伯府有足够的疑点,值得你这样的追踪?”蔡谦淡淡“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想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疑点?”
本朝巡查御史令人闻风色变,他们手中的权柄超过职位更高的其它有司官员,遇到的风险也不能相比,收集证据是他们的职责,怀疑的人可以上到王侯下到平民,怀疑错了没关系,无声无息的离开也就是了,在没有掌握绝对证据以前,每个御史都有权保留自己的疑心,保护向自己线索的人或有司,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蔡谦虽是上官,在高劲没有正式提出立案承平伯府,高劲从哪里得到消息他可以过问,高劲却可以拒绝。
说不好你蔡大人早就被承平伯府收买,高御史的命岂不是就此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