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娘子惊讶地张嘴,而后狰狞笑了,“是啊,这一池的血,哪里是一件两件小事的报酬,这花了我十几年的心血,你懂么?”
应织初摇摇头,“不懂。”
廖娘子却被惊着,冲着少女吐着口水,“呸,不懂你骂你娘呢!”
“老娘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吗!你问过吗!你张嘴骂我的时候的底气呢!”
“你以为我愿意顶着这身皮囊活着是吗!你以为这天底下就该都是好人是吗!”
廖娘子指着少女越骂越恨,恨这丫头的清高,恨自己的肮脏,更恨那报不了仇的无力感每日每夜压袭着身的感觉。
这座血池,汇入了无数芳香少女的美好。
仿若耳边回荡的,仍是她们临死前的哭声,笑声。
里面不仅有着死血,还掺杂着无数毒草熬制的毒汁,汇集着无数咒怨,哀叹,窒息。
在这一刻,响起无声号令,伏击着廖娘子的潜意识。
“杀了她,你就解脱了。”
一声温语爬过妇人发梢钻进她耳内,廖娘子身血脉都沸腾起来,她愣怔着抬头。
便看见少女扭曲着脸庞,无声地咒骂着。
“你给老娘闭嘴!再多嘴,我杀了你!”廖娘子攥紧手指,颤抖着道。
“少女”歪头,清媚笑了,眉眼里的厌恶和鄙视越盛越满。
——你敢么?
回荡在妇人四周,一遍又一遍。
她双眼放空,抬起粗糙手掌直直地压向“少女。”
整个身子扑在她身上,手上用足了劲道。
却看见——少女又笑了,笑得得意又开心。
仿佛,这是一种异样的取悦。
廖娘子咬着牙加大力气。
应织初疼得闭眸,却死活推不开身上的妇人。
留意到妇人面色如筛,嘴唇发紫,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吗?
她顾不得许多,只能卖命挣扎着,可手脚却逐渐冰冷起来,眼皮也越来越沉。
在细腕从妇人粗衣上垂落的那一刻,少女终是疲累地闭上眼睛。
廖娘子盯着眼前的“笑脸”瞬息散去,整个人大口喘息着。
付追胁迫着桃花进来时,眼前看见的正是这幅场景。
“贞儿!”
他松开扼制桃花的手,抬腿便朝这边赶来。
廖娘子闻声回眸,便怒极着攻击过去。
付追眸子一寒,一掌打在妇人心口上,至她摔飞出去。
廖娘子却不罢休,叫喊着起身攻来。
桃花则傻眼了,她趁着二人搏斗间隙,上前拽起了女子,又是摇晃肩膀,又是掐人中的。
“喂,你醒醒呀!”手掌拍在女子脸上,桃花急得眼珠子都落出来。
应织初闭着眸子,任由她折腾。
桃花顿时吓惊了,颤着手去探女子鼻息。
微弱到几乎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她自语喃喃着,额上划过串串冷汗。
而后眸光一亮,似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记得,是翁先生在看古籍时偶然提到的一个法子……
咬唇思索了两息,整个脸颊上都是难为情。
“我,我不想冒犯你,可是没有法子了。”
桃花草草解释两句,便将女子平放在地上,而后深吸一口气,捏住少女鼻子,一手捏开她苍白嘴唇,自己整个脸朝着少女压去。
香软触碰间,耳上已是爬红。
桃花羞得眼睫毛都轻轻一颤,只能狠狠咬住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几个回合后,她擦擦头上冷汗,再替少女试呼吸时,果然松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