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日，慎刑司的人拿了供词来回禀慕容云宓，“这么快就招了？”

“慎刑司用了夹指刑，十指连心，采萍姑娘是陪嫁，养尊处优惯了，自然受不住。”

“只是”慎刑司的人支支吾吾，“采萍的手，以后是不能用了。”

慕容云宓目光深邃，望向对面的六棱镂花窗，每日侍棋都会在窗边放一株当季的花，她说从窗口由风吹进来的清香，最能安抚人心。可这一切如今都不见了。

慕容云宓抬起头，声音冰冷如雪，“她以后都不必再用手了。”

慕容云宓捏着采萍的供词，仿佛要将它捏碎。采萍招的明明白白，如何在杏仁酥加上苦杏仁，如何拦住侍棋，如何推侍棋到井里，如何伪造笔迹诬陷侍棋慕容云宓用手指敲打着纸上的名字，怪不得侍棋不明不白地死了，柳凝香通天的手段，竟伸到鸾鸣宫来了。

“侍书，”慕容云宓吩咐了侍书几句，侍书抬头，“娘娘为何不立即处置了她？”

慕容云宓眼光凄然，心思坚定，“她柳凝香如今自顾不暇，可她不会束手就擒，本宫留着灯心，迟早会再派上用场。”

长乐宫太后在得知永宁宫搜查刺客一事竟出了采萍一事，不由得大怒，“后宫竟出了这样的腌臜事情，将皇长子作为筏子，往日里看荣妃与世无争的样子，也是个心比天高的！”秦嬷嬷忙为太后顺气，太后顿了顿，不怒反笑，“也是，柳将军的女儿即便做皇后，也配得上，怪不得她生了争夺后位之心。”

秦嬷嬷为太后添了一盏茶，缓缓开口，“柳家势大，即便如此，皇上也只是将荣妃降为昭仪，静心思过半年，将采萍赐死，也没别的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抚了抚怀中抱着的猫儿，“罢了罢了，哀家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这些丫头片子的伎俩也看的累了，不愿管了。”

万容海来到鸾鸣宫，慕容云宓看见万容海，开口“万公公可有什么事吗？”

万容海满脸笑意，“皇上为娘娘特意调制了冰莲香，望娘娘喜欢。”

慕容云宓拈了一颗樱桃，“冰莲香？”

“这冰莲香是由苏合香，冰片香，安息香各一钱，月麟香，沉香各二钱，取雪山之巅的冰莲研磨成粉，用梅花瓣层层封存，置于黄花梨木匣中在火上小火煮上六个时辰，后深埋于梨花树下，直至下上一场大雨，将木匣取出，才有了这清香冷冽的冰莲香。”

万容海刚刚说完，南宫漠辰就进来了，“皇后可喜欢这冰莲香？”

慕容云宓接过万容海手中的冰莲香，莞尔一笑“皇上这是在安慰臣妾受冤屈一事？”

南宫漠辰面上窘迫，这点心思都让慕容云宓看出来了。

慕容云宓放下了香盒，“侍棋的一条命，皇上就只是降了荣妃为昭仪。”慕容云宓话只说了一半，就不说话了。

南宫漠辰等了半晌，“荣昭仪是柳家的女儿，如今西北战事仍需要柳家尽心，朕不得不思虑周全。侍棋的后事，朕会好好令人操办的。”

慕容云宓轻笑如珠，“臣妾是皇后，会以大局为重的。冰莲香珍贵异常，更是皇上的一片心意，臣妾自然欢喜。”

慕容云宓摆了一盘棋，“皇上不妨和臣妾对弈一局吧。”

南宫漠辰执黑棋，一边落棋一边说“下个月，西域龟兹国会来人朝拜，前朝又要忙起来了，后宫之事还要皇后多多操劳。”

慕容云宓放下了白子，为南宫漠辰拿了一瓣柚子，“这是自然，皇上看这棋，皇上赢了臣妾半个子。”

南宫漠辰将棋子放入棋篓里，“皇后棋艺高超，朕也是费劲了心思才赢了皇后。朕那有一副暖玉棋子，改日给你拿来。”

天际的晚霞弥漫如同锦缎的光华，天边的薄云也染上了几分媚色，若明若暗，愈加迷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