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素西路军的大部分船只,都已经驶出汉津口、在汉水中找了个锚地靠岸停泊。不过船队最后面的几艘五百人的斗舰,前一天又不小心“搁浅”在了汉津口的河口位置,李素和高顺才顺势找借口扎营驻防,慢慢疏浚把船抢救出来。
毕竟之前的江津口是长江与夏水的交汇点,而这边的汉津口是汉水与夏水的交汇点。
汉水比长江浅、狭那么多,汉津口的水位比江津口更浅,也就非常合理了,完全是符合水文客观事实的。之前江津口能搁浅八百人的战船、这边汉津口连五百人的船都要搁,也再合理不过了。
只怪刘琦治理地方只知一味轻徭薄赋、却不组织百姓兴修水利!
要是搁李素治蜀那些年,拿出整治都江堰、另修乐山堰的劲头来,把航道浅滩多的要害河口全部疏浚深挖一遍,哪有现在那么多事儿?
几百年前李冰就说过了:要“深淘滩,低作堰”。淘滩不深第一个就该怪地方官不作为!
闲言少叙,且说李素高顺周泰用膳之时,上游一条哨船飞流而下,扯满了帆,一副日行数百里的焦急姿态,直扑李素的大营,船上的斥候直入中军大帐,禀报道:
“右将军,雒阳急报!陛下在四天前宾天了!是袁术军攻打伊阙关的时候遇害的。袁术军宣称是董承挟君逼迫袁术退兵,袁术不肯,董承被围时丧心病狂弑君。但随驾官员似乎全部阵亡了,也不知是否是袁术军派人灭口。”
李素“蹭”地一下窜起来,饭都顾不得吃了:“弑君?陛下啊!臣救驾来迟……袁术还敢说董承弑君?呵呵,就算董承弑君,袁术逼得董承狗急跳墙,不顾陛下安危,罪责也是不小。
高顺,除了留在汉津口的这几条搁浅船只、以及搁浅船上那些上岸扎营的兵马,其余人随我立刻继续北上,来不及等子龙了。
我们驻扎在此已经有一天半,袁术未必没有排斥候细作深入刘表领土,侦查南方敌情。要是再等下去,说不定袁术得知了我们要讨伐他,会把进攻雒阳的兵马抽调回防南阳。要是让袁术军先从淯水南下入汉,集结大船与我们交战,我们就被动了。”
高顺什么也没说,立刻下令部队准备开拔。
倒是负责水战的周泰有些担心:“右将军,可我们本来就是担心小船水战不利,才让赵将军率领大船随后。
现在已经明确敌情,袁术的大军也有可能顺淯水而下,只靠我们的艨艟怕是堵不住袁术整备齐全的水军。”
李素:“不能这么想,现如今是已经听说袁术涉嫌弑君了!原先我们只是预期袁术祸乱河南尹,那种情况下,刘表是有权置身事外的。
现在是涉嫌弑君,等我们赶到襄阳,说不定会有更加不利于袁术的消息,到时候逼着刘表表态,以一起讨伐弑君之贼的名义逼着刘表出动一些水军,或者至少是支援我们一些楼船斗舰级别的大型战船,刘表义不容辞。
要是他敢推阻,我们可以直接给刘表扣一个目无君父、坐视反贼的恶名,到时候就是趁机攻取襄阳,大王也不会担负丝毫残害同宗的恶名。”
李素这两万人,就算赶到襄阳,也肯定不是刘表和袁术合力的对手。
但李素知道刘表不敢阿附抱团袁术的。那样只会招来刘备的滔天怒火,就算击退了李素这两万人,后续的源源不断刘备讨伐军刘表绝对扛不住。
李素带来的只是刘备账下的长沙军或者说荆南军,刘备的总兵力规模,何止七八倍于长沙军。
周泰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瞬间不担心了,立刻组织船只继续北上。
李素的船队从汉津北上襄阳,还有近五百里的航程,因为这一段是沿着汉水逆流而上,还要对抗河水本身的流速,船开得比较慢,有些河段一整天一百里路都开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