鞯上,也不扶缰绳,只是挺直腰板,左手摁在佩剑的剑鞘护手上,右手无师自通地跟乡亲们招手,就差一句“同志们辛苦了”。
前几天还在袁家担任伪职的涿郡郡丞、涿县县令,全部拜服于道旁,等张飞走到旁边才扬尘舞蹈,口中各种称贺,全都是类似于“涿郡父老渴望陛下与车骑将军救民于水火久矣”的台词。
至于郡守为什么没来……主要是因为不识时务,张飞来的时候还想抵抗,所以被下面的人反了,直接剁了郡守接应王师入城。
涿县县令率先套近乎,入城后稍作歇脚,就主动引张飞去城外附近一处庄园视察,给张飞指路解说。
他们所到之处,乃是一片肥沃繁荣的田庄,还有城西一大片依着燕山余脉丘陵的林子。
如今农历五月天,而桃花是春天盛开的,所以当然看不到花。不过却有累累的果实结着,有青有红,并未全部成熟。
田里的庄稼自然是麦子,麦苗茁壮青翠,远未成熟。
“车骑将军,卑职不敢欺瞒,这儿就是您家当年的桃园庄所在,卑职虽然在袁熙手下任过伪职,不过这桃园庄始终没敢让人造次占据。这是地契,您要留便留着,不要也没关系,到时候另写一块便是。”
郡丞也连赶着讨好:“是啊是啊,听军中将士说,陛下曾经许诺,此战光复涿郡之后,便暂时先移封将军围涿侯。这全县的土地都是您的封地了,何况这区区桃园庄呢。当然这儿肯定是将军的私庄,跑不了。”
张飞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被人引着到处游览,也是心怀激烈,胡子都差点挠掉几根。
没办法,人都是会怀旧的,这里才是梦开始的地方啊。
十六年前,在这里跟大哥二哥结义,一起痛饮讨伐黄巾。打了一年仗,大哥才得了个县尉,然后去中山郡安喜县干了两年。
大哥两年任满、遇到督邮刁难找茬想罢他官,那才运气好遇到了伯雅,不但没丢官还揭露了张纯谋反大案,再跟着平定张举张纯这俩反贼,渐渐有了如今的气象。
桃园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儿了,认识伯雅是十三年前的事儿。
庄园跟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了,而且严格来说,张飞当年走的时候,并不是抛弃了庄园,而是把庄园卖掉了,地皮卖给本县的另一个大户。
移民到安喜县那两年,他也在安喜重新置办过产业,靠的就是涿县老家卖庄园凑的本钱。相当于后世的“改善型刚需”。所以,这个已经被张飞卖掉的地方,断无再要回来的道理。
估计是十六年下来,兵荒马乱的,当年的买主都不在了吧,几经转手。而最后一手,估计是被涿郡郡丞、涿县县令这些人威逼,眼看王师即将抵达,为了讨好张飞连忙巧取豪夺弄回来献给他。
张飞也是粗中有细,最初的激动之后,想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威严质问:
“你们箪食壶浆,喜迎王师,这很好。不过咱是仁义之师,不扰百姓!巧取豪夺的事儿,咱是不干的。这桃园庄当年早就发卖了,你们是如何弄回来的?你俩姓甚名谁?为官时政绩,我回头还是要问的!”
郡丞县令吓得连忙表态。
郡丞先谦卑地说:“卑职孙礼,邻县容县人士,近年来才出仕。因袁绍当政期间,多用本地人为本地官,先帝时三互法早废。卑职为官,从不敢害民,还望明查。”
县令也鞠躬作揖:“卑职刘放,邻县方城人士,年二十察中正,初为县丞,为官两年,刚升县令。我们都是本地人,面对父老乡亲,不敢害民。
将军的庄园,我们是用袁熙的府库余财问原主赎买回来的。袁熙既已放弃涿郡,府库钱财自然属于将军支配,请将军勿怪我等擅自做主。
将军若是不信,可问本县名士高门,看看我等官声可有污秽——就算将军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