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前,是最标准的棋手坐姿。
很难想象,竟然能从一个草人的眉宇和姿态中,看出轻蔑。
甚至这丝轻蔑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风起云涌。
二者对弈。
敖玄见到眼前这幕,忽然楞在原地。
眼中倒映着坐在棋盘上的两个身影,浑浊尽散。
仿佛中间相隔的千万岁月已经不存在,主人与天对弈就是昨日。
敖玄所设的琅琊阁,最初只有棋阁而已,甚至为此囚棋鬼于东海,但哪怕倾尽天下所有棋手之力,枯等无数年,天还在那,天上的棋局也还在那。
主人曾言人生如棋,于是敖玄的余生,都在棋上了。
“以老朽残躯,助前辈胜天半子。”
敖玄坐在原地,失去了气息。
琅琊海阁地动山摇,仿佛被抛到了天空,又落回了水中,滚滚波涛如雪浪翻涌。
一只山岳般宏伟的巨龟从阁底钻出,直上青冥。
岁月斑驳的龟壳宛若棋盘,横亘当空。
敖玄背了琅琊海阁许多年,今日要背负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