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心中苦笑,自己的实际年龄怕是不会比这位知县要小。今天竟被对方夸自己懂事,有种怪怪的感觉。
“大人过奖,目前周围各县都不富余,小人觉得这等仁义乡绅,正应该推出来好生宣扬。”范宇建议道:“若是能使得众多乡绅争相效仿,大家捐些钱粮,今年的这个难关,便会好过许多。”
贾知县斜眼看了范宇一眼道:“范宇,你是在教我做事不成。”
王丰看到知县有些不高兴,便上前替范宇打圆场道:“大人,范宇不过是少年心性,这性子还须磨练。想必大人自有主意,诸事必定已运筹帷幄之中了。”
“好了,我并没有不高兴。赐字也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该你管的,便莫要随便置喙。”贾知县对范宇拿着架子道:“这些事情,自有上官做主。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也好让你这少年明白。做事要懂得上下尊卑,莫要逾越规矩。”
范宇心中不屑,领导敲打人的话,一千年后也差不多啊。
他嘴上却道:“大人说的是,是小人孟浪了。上面的事情,自然有大人高瞻远瞩决胜千里。”
贾知县这才哈哈一笑道:“来人,伺候笔墨。”
立时有小书童将笔墨纸砚都取来,磨好墨铺好纸,请贾知县书写。
“秦员外自毁良田千亩,深得儒学仁义精髓,实是可敬可佩。我看,这匾额便写‘仁义传家’四字吧。”贾知县斟酌着道。
王丰立时叫好,“大人这四字意味隽永,又含循循善诱之希冀。最可贵的是明了简捷,寻常百姓也可一看就懂,实在是有着教化之功啊!”
范宇嘴巴张开,这四字有这么厉害,怎么自己看不出来。不过是拍上官的马屁罢了,这等事话自己实在是不好出口。
“我以为,秦员外有乡情有仁义。而知县大人呢,则是有才学有德行。也只有在大人这等父母官的治下,才会有秦员外这等一心为公的乡绅。两下里正是相得益彰相映成辉,必定会流传一段佳话。”范宇这不好出口,是因为一出口便不好收住。
想他前世与领导应酬,酒桌之上妙语如珠,三言两语便将气氛搞活,这等哄人的话很难吗。
贾知县被两人捧的心花怒放,笑的几乎找不到眼睛。
王丰看了范宇一眼不敢小觑,这等年纪这等功力,实在是罕见。他日若是真的平步青云,那便是不得了的事情。幸好自己有眼光,在范宇的身上下注的早,对方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之前与范宇交好,也只是当成了自己将来官宦生涯的闲棋。可现在看来,自己是正确的。
贾知县收了笑声,肃然的对两人摆手道:“自家事,自家知道。你们两个啊,莫要如此恭维于我,如何说你们才好。虽然本官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可是本官也是一心为民劳心劳力宵衣旰食,上对得起官家,下对得起黎民。若百姓有难,本官必定鞠躬尽瘁,以救人于水火。”
说完,似乎贾知县豪气顿生,大笔一挥,便将‘仁义传家’四字书就。
范宇看了一眼,很是不错,可能是刚刚知县大人的自嗨起了效果,这四字竟然写出浑然正气。
“好好好,大人的字浑厚雄健,更难得的是扑面而来的凛然正气,殊为难得。”范宇自然不吝赞美之辞。
王丰也点头道:“字如其人,知县大人也定是胸中有股正气,才能写出这些字来。”
贾知县很是满足,他去内衙换了常服出来,又让两人坐了,叫书童看茶。
“你们两人也尝尝,这是我刚得到的建安青团,定要好好的品品。”贾知县抬手一指书童正摆弄的茶饼道:“童儿正在点茶,等下他一分茶,才显茶中之趣。”
那书童刚刚在两个红泥小炭炉上分别烧了水,又从青绿的茶饼上撬下一块茶叶,放入钵中碾压研磨。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