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琬“一夜西风共白头”那般直入人心,可也含蓄蕴藉,有几分孟夫子“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风采。
到这之后,陈成便去写自己的诗去了,却也对他接下来要怎么写抱有好奇。
现在戴誉将诗补完了,始安七少却不是很明白了,看着颈联“旅宿栖无定,前程问亦愁”道“怎么?你来的路上食宿很不好吗?”
买的是下等舱的船票?
戴誉哑然失笑,轻轻摇了摇头。
和泰伦一行人出行,钱都是买卖段位得来的,自然一个比一个悭吝,一文钱掰两瓣花。
他们自然也不会雇多好的船家,有时一叶竹筏过江也没问题。
偏偏这次来昭州,一行人还真的难得坐了一艘经商的大船。
只是,他依然夜不能寐,不能安寝。
对于前程,流露出一丝迷茫。
结尾的“篙师耐辛苦,明日到昭州”,看似是在说
我们的船夫当真是能耐辛苦啊,明天就能到昭州了!
如果这么理解,那可就错了!
因为这就把原本郁郁寡欢的调子变成喜悦了,好像巴不得早点到达似的。
实际上结合前面的“前程问亦愁”来看,这句分明是在轻叹
我们这个船夫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明天就到昭州了——
实际上,巴不得一直到不了……
邓铎看完全诗,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此次昭州之行,的确是苦了戴兄啊!”
瞧瞧,差点把这孩子给整抑郁了!
戴誉微微笑摇摇头“我只是的确不适合当‘细作’吧!”
按原本的计划,戴誉是要一直伪装到下一次段位评比,与钟氏兄弟决战的时候才会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可是他发现自己的确是不适合做这项工作。
每天向一群与你无话不说的“哥们”伪装自己,说各种违心的话,弄虚作假,的确很折磨一个健康青年的心理。
哪怕按照“道义”的标准,对付泰伦这些“弄虚作假”、影响老实创作者的人,戏耍他们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略施小惩,可是真处于其中才发现这并非君子所为。
哪怕对付十恶不赦的人,也不该用欺瞒蒙蔽手段,而应实言相告。
这可能就是戴誉这个“小白青年”跟陈成这种“腹黑”、不守规则约束的人不同的地方。
追求一件事的正当性,是好的。
可是实现它的手段,也应该是正当的。
虽然戴誉也知道这件事本身,并不至于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可是反思之后仍然让他苦恼不已。
故而在昨日来昭州的路上,不自觉地便写了这篇诗作。
“好哇!你这混账!背后里还在说我们的坏话!”一声暴喝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发现泰伦三个人骂骂咧咧地又回来了。
“老兄!你们不是说好已经走了么!”邓铎看着泰伦就像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十分无奈。
“走?不急着走!”泰伦喝道“我们当然要看看这小子在我们走之后有没有说我们坏话!”
毕竟当了细作之后,还要把我们这些加害者当做傻子来笑谈,这是绝对不可以接受的!
“你先看好人家怎么写的再嚷嚷好嘛?”邓铎一脸无奈,扬起戴誉的诗稿“你自己看看,这里面有哪一句是在说你们的不是?”
这明明是戴誉反省自己不该蒙蔽你们好嘛!
“还说不是!”泰伦大怒,指着“前程问亦愁”道“他这句什么是意思?跟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前途吗?这还不够赤裸裸地指责,还有什么话更恶毒呢?传出去,还有谁会跟着泰某一同行吟呢?”
戴誉“……”
邓铎“……”
你的理解能力如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