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县令来了。”
吕煜所在的小舟渐进,湖心亭中,荀攸的声音也都传过来来了。
从小舟上下来,吕煜缓步入亭,亭中白纱纷飞,即便是有火盆热酒,但寒意也是驱散不去的。
这些人
当真是为了赏景,连冷都不怕了。
好在吕煜早有准备,身上不仅穿了内衣秋裤,甚至还穿了襦裙打底,肩上披了黑色貂皮,可谓是保暖到不能再保暖的程度了。
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臃肿。
而此时湖心亭中众人,有人身穿白衣,有人一身锦袍端是奢华,也有人粗布麻衣朴素无比。
但不管是穿得好的还是穿得差的,这些人的眼睛都非常明亮,另外他们都有同样一个特点,那便是腰间佩戴着宝剑。
在这个时候,吕煜倒是想起了荀彧的话。
看来这颍川彪悍,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之前看过郡志县志,对颍川已经是有很大程度的了解了。
据《史记》记载“颍川、南阳,夏人之居也。夏人政尚忠朴,犹有先王之遗风。颍川敦愿”。
《汉书》也写到“颍川、南阳,本夏禹之国。夏人上忠,其敝鄙朴……颍川,韩都。士有申子、韩非,刻害余烈,高仕宦,好文法,民以贪遴争讼生分为失”。
如西汉名臣晁错“学申、商刑名于轵张恢生所,……错为人峭直刻深”。
法家代表申不害、韩非不仅重法治,还重术治,有浓厚的权谋思想。
也正是因为颍川地区的民俗较异,难于治理,先后有几任太守采用不同的方式来改变其民俗。
西汉宣帝时赵广汉看到“颍川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的局面,“厉使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罪名,行法罚之”,“又故漏泄其语,令相怨咎。又教吏为缿筩,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桀大姓子弟所言”,使“得强宗大族家家结为仇雠,奸党散落,风俗大改,吏民相告讦,盗贼以故不发,发又辄得”。
赵广汉采用诛其首恶、分化瓦解的手段来治理。
不过,赵广汉并没有把颍川治理好,反而导“致民多怨仇”。
而韩延寿和黄霸的方法则不同“,先是,赵广汉为太守,患其俗多朋党,……颍川由是以为俗,民多怨仇。延寿欲更改之,……乃历召郡中长老为乡里所信向者数十人,设酒具食,亲与相对,接以礼意,人人问以谣俗,民所疾苦,为陈和睦亲爱、销除怨咎之路。长老皆以为便,可施行,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
韩延寿和继任的黄霸只好采用“柔”的方式,用安抚教化的方式来稳定颍川的统治。
但这种稳定是表面性的,并没有改变颍川士人“申、韩遗风”、“好争讼分异”、俗多朋党”等地域文化特征。
东汉时,颍阳人王霸“世好文法”。
阳翟人郭躬,家世衣冠,父弘,习《小杜律》。郭躬少传父业,讲授徒众常数百人。郭氏自弘后,数世皆传法律。
长社人钟皓,世善刑律,教授门徒千余人”。
陈寔授徒,颍川荀慈明、贾伟节、李元礼、韩元长皆就陈君学。
郭嘉“自弱冠匿名迹,密交结英隽”。
可见颍川原有的“高仕宦,好文法,喜争讼,多朋党”剽悍之风终西汉一世无太大改变,此风延至东汉就自然成为颍川多智谋之士。
有好就有坏,有坏就有好。
就像是现在这些人看着吕煜的眼神,就有点亮过头了。
这是审视的目光。
从脚看到头,那一双双如同火炬一般的眼神,似乎是可以透过肉体,直窥你的灵魂。
当然,这些颍川俊彦在审视吕煜的时候,吕煜同时也在审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