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海兽扑倒了,四肢活动大大受限,绷直了手也够不到。
这支蓝色的塑料哨子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路过的海兽群如万马奔腾,竟然都没有踩到它,只是将它震得一跳一跳。
“这……不,不,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林一奇忽然像一头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激动起来,“暂停!可以停一下吗?我哨子掉了,我哨子……”
“这是我爸给我的……能不能你先松开我,让我捡起来,我死也要和它一起……”
他忽然红了眼,声音逐渐变大,方才面对死亡的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散了。
简直像个喝醉酒的人,什么都不顾。
然而海兽又怎么懂得人类的聒噪,它偏了下脑袋,一口咬下,正好啃在林一奇的肩胛骨上面,牙齿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肉里,顿时血涌如泉,一股剧痛仿佛从天灵盖上浇下来,痛得他高喊起来。
但……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变了,林一奇自己也逐渐感觉到。
这一口没能咬碎他的骨头,让他出离愤怒起来,空出的左手怎么都够不到哨子,索性一拳头打在海兽的头上,随即反手抓住他那倒锥形的脑袋,以精神极度不稳定的愤怒音调吼道,“那是我爸给我的!我爸给我的!听不懂人话吗?我爸就留了这么一件玩具给我!”
怒火中烧,林一奇也没想太多,竟然硬扛着一头海兽的体重从地上爬了起来。海兽的牙齿仍然死死嵌在他的皮肉中,鲜血如注,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脊髓里有一股热量在传递着,怒发冲冠,宛若火烧。
他直视着海兽银灰色的脑袋,毫不介意身上的伤口,直接将它从身上“撕扯”下来,“刺啦”一声,连带着一大块肉跟着从他的肩胛骨上一并扯下。但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将海兽甩开后,林一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用淌着血珠的手抓起哨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对他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站在海兽群中间,肩部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无数张狰狞的大口在他面前咧开,无数道记忆碎片从他眼前划过。
真惨,从小到大,没什么好事。
————
……
“哥哥……”一个瘦弱的女孩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转过头来,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满是疑问,“爸爸怎么了?”
“……”林一奇强行忍住悲痛,无视掉病房里悲戚的氛围,无视母亲脸上操劳的皱纹和未干的泪痕,蹲下来,挤出笑,对自己的妹妹说道,“没什么,爸爸只是……要睡一会儿……”
“等他睡醒……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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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基金会内的戏言,说徐少阳是上面大佬们的一枚眼中钉。鹤连山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培育出来的学生,尤其是那支一队……曾经好几次挫败了基金会的谋略,不得不除。
只要你能干掉其中一个成员,重重有赏!
赏多少……他们没说,因为这些闲扯的家伙们多半也不缺钱。进了基金会的人很少会有缺钱的,他实在是家里情况比较特殊,独一份。但想想也知道,以基金会的性子,想必是不会吝惜钱财的奖励。
反正……眼下的情况,自己看不到半点生机。不如拼一拼,如果能完成组织上的任务,给妈妈和妹妹留下一笔款项……也好。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知为何,能轻易啃碎同伴的海兽牙并未咬碎他的骨头,甚至连肌肉也没伤到,破了皮,掉了血,但还能动,力气跟平日里大概没什么差别。
但就算如此……他也只是个“超级士兵”而已。诚如他先前所言:即便是能力者和能力者之间也有着鸿沟般的差距,就像他和绣虎之间隔着一道天堑,绣虎和头狼之间隔着一道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