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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萝刚起床,就看到三叔从外面悄悄的溜了进来,嘬着牙花子一脸的失望。
之后她才知道,他竟是一早就跑去了二爷爷家,想看看那做好的肥皂究竟长什么样,却没想到那些肥皂在昨天就已经交给李三郎带去了镇上,就连那使用过的小半块都没有留下,说是正好可以给那些想买又没见过肥皂的人先试一试。
没见着,心里就不禁有些空落落的,总惦记着。
如果不是夏种正忙,每天都要忙着耕田耙地插秧,他都想跑去二叔家再做几块肥皂出来了。
这天,在家歇过了一天的刘氏也再次下地,到傍晚的时候,郑丰年带着媳妇和长子、幺女离家回了镇上。
隔壁的桥头村有车把式,每天清晨都会赶着牛车往镇上去做工,到傍晚再回来,顺路还能拉几个搭车的客人赚几钱车资。
比如栓子就会每天花二钱搭车去镇上读书。
但郑丰年他们是傍晚时去镇上,自是搭不上这一趟,而自家的牛正忙着耕田,谁都舍不得给它套上车架,再往镇上专程走这一趟。
所以,这一家四口只能再一次迈起脚步,背着不小的行囊往镇上走去。
或许走得次数多了,就会习惯了呢。
郑云兰目送着爹娘和大哥走路回镇上的时候还隐隐的有点儿庆幸,可一回头就不由得再次怨念丛生。
种田再忙也不能忘了家里还有两头大白猪,趁着种田结束的那一会儿,所有人都出动,迅速的搂回了小半车的猪草。
吴氏养了这么几天,已经能下地了,但她的肚子宛若气球般的吹起,已经蹲不下身。
刘氏趁着天还没全黑,拎了一家人的衣服就出去河边,云萱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男人们从来就不是会干这种活儿的人!而且他们还得修理农具,为明天的继续劳作做准备。
所以只剩下了云桃和云萝姐妹两,一个铡刀一个菜刀,蹲在院子角落里将猪草“哆哆哆”的剁得稀碎。
郑云兰倒是想要当做没看见就这么转身离开啊,可云萝落到她身上的目光简直比她手中的菜刀还要锋亮。
她在泥田里陷了一整天,已经很累了,今天还又被蚂蟥叮了两下,吓得心神俱疲,真的不想再干活了!
不由得将眼皮一垂,低着头就要从两个堂妹面前走过去。
忽听见“砰”一声,云桃将铡刀重重的按下几乎是砸在板子上面,转头就往灶房喊“奶奶,猪草太多了,我和三姐切不完,大姐还站在这儿动都不动一下!”
喊完就立马缩回头,她的勇气只够她喊这么一嗓子。
不过也够了。
孙氏拎着个锅铲就从灶房里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开骂“我这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啊,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脚步停歇的伺候你们这群讨债鬼!让你们干点活都不成,晚上都别吃饭了!”
郑玉莲跟在老娘的身后,冲着云萝和云桃两人瞪眼,说“小兰本就没干过这些活,你们一人多干点不就完事了吗?真没见过你们这么自私不顾姐妹的人!”
吴氏拎着个空了的泔水桶从后院出来,听到这话当即就朝郑丰收骂道“你出的那是什么馊主意?说什么帮家里干活,这是留了一尊祖宗活菩萨呀!”
突闻媳妇的骂声,郑丰收还有点懵,忙扔下喂牛的草,匆匆从后院跑了出来,瞪一眼郑云兰,说“站那儿看两个只有你一半岁数的妹妹干活,也不嫌害臊!”
一向在爹娘的面前很是护着姐妹的郑浩,眼见着情况不对,却是早已经躲回了屋里去。
云萝看着郑大姑娘低垂着头站在那儿,双手十根手指头交缠在一起,眼中含泪,嘴唇紧咬的委屈模样,忽然有点欺负小姑娘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