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用力的闭了下眼睛。
相隔着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她的亲人却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郑七巧回家探亲,不仅是两家人,村里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迎了出来,围拢在四周,好不容易把赵老太太和郑七巧劝停了下来,然后热热闹闹的簇拥着进了郑大福家。
屋里又是好一通热闹,等到天色灰暗,众人才依依不舍的散去,各自回家吃晚饭,而自家人也终于能坐下来好好的叙叙话了。
郑七巧指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介绍道“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儿,是老大家的长子,单名一个‘承’,年十六,尚未取字。”
袁承就上前两步,朝着屋里几人一一行礼道“拜见太外婆,大舅公、大舅婆、二舅公,各位表叔、表婶、表姑。”
尽管刚才郑七巧并没有特意跟他介绍这里的人,但显然在到来之前是有介绍过这里都有哪些亲戚的,加上刚才的那一通认亲场景,他自己就基本弄清楚了在场之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赵老太太高兴得一把将人拉了过去,摸摸索索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靛青色的荷包,塞到他手里说道“咱乡下人没讲究,我老婆子也不晓得你们年轻人都稀罕些啥,这一点点见面礼你别嫌寒碜了。”
袁承看了眼他祖母,然后利索的将荷包给收下了,不谈荷包里的东西,只说它“早就听祖母说,太外婆的一手刺绣极为精巧,当年还是靠着这一份手艺才养活了我祖母他们。小子今日得了这一个荷包,回去后怕是要羡慕坏了家中的姐妹们。”
这话说得老太太更高兴了,满脸的褶子都似要舒展开来,拉着他都舍不得放开手,“不过是个小物件,哪里有那样好?年纪大了眼睛就不好使了,不然还能给你绣一些笔袋扇套啥的。”
“可不敢劳烦您,若是把您给累坏了,我祖母怕是要打死我。”
一句话把另外的人都逗乐了,郑大福问郑七巧,“这一路千里迢迢的走得很辛苦吧?就你祖孙二人吗?”
说起这个,郑七巧就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哪能呢?本来还有他祖父和几个仆人的,只是离乡近三十年,再回来竟是有些水土不服。他祖父一到江南的地界就病倒了,我算着日子怕赶不及,就只带着承哥儿和赶车的小厮先走一步。”
老太太一听,连正稀罕的曾外孙都顾不得了,一巴掌拍在郑七巧的手臂上,训斥道“咋能把女婿一个人丢下不管?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郑七巧不服气,“哪里就一个人?好几个仆从留着照顾他呢。”
老太太又瞪她,“那能一样吗?你个当媳妇的,男人病了还有闲心回娘家?”
郑七巧轻哼了一声,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可不单单只为了回娘家,承哥儿八月要参加院试,可耽搁不得。”
这事倒让老太太无话可说,毕竟考试科举对所有的家族来说都是大事,尤其袁家更是足足等了三代人。
郑大福问道“承哥儿也是直接参加八月的院试吗?”
郑七巧看了孙儿一眼,又忍不住的叹气,说道“说来都是气。本来他去年就该来拜访长辈了,只是年少好玩,仗着有些许拳脚功夫硬是不肯让家人陪同,只与同乡好友一块儿结伴回来,一路东走西逛的差点连县试的时辰都没有赶上。好容易过了县试和府试,在院试前夕却因为贪凉发起了热,连考场都没能进,又不好意思拖着病体过来给你们添麻烦,稍好一些就急急的回去了。”
说到这个事情,袁承也不禁摸着鼻子有些赧然,赵老太太更是心疼的拉着他,说“你这孩子咋这样见外?胆子也大得很,生病了还敢着急慌忙的赶路,幸好没出啥事,不然让太外婆和你两个舅公咋跟你爷奶爹娘交代?”
这时代出门赶路可不是寻常事,拖着病体赶路更是危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