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走了进来,福身行礼道“老夫人,知心院又派人来了。”
云萝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丫鬟是祖母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之一,名剑心,也知道了那知心院就是她的亲祖父陈举人和他的外室……哦不,红颜知己居住的地方。
老夫人的话音瞬间落下,与孙女的愉快交流被打断让她脸色有些难看,眼里更似乎能喷出火来。
但这次,她却意外的没有一口拒绝或撇开无视,脸上的表情在扭曲了一阵之中,她转头跟云萝说道“好歹顶着个你祖父的名声,迟早都是要去拜见一回的。”
云萝点头,放下手中剥了一半的榧子站起来。
老夫人看了眼那颗开了口的榧子,拉着她往门外走去,同时又说道“先去把这事儿给做了,左右也费不了多少工夫,回来就该开膳了,明日开始,族中还要连摆三天流水席,至少第一天你得过去露个面。”
云萝没意见,虽然她觉得先吃上一顿晚饭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从正院出来,七拐八弯的几乎穿过了大半个府邸,云萝听了满耳朵的沿路风景和介绍,终于站到知心院门前的时候,一直没时间逛悠的卫府也基本了解了大半。
卫府说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座园林,不过这里不仅有小桥流水穿行,奇花异草遍地,假山堆砌、锦鲤绕湖,更有朗阔的跑马演武场,马厩之中骏马如林,占据了府中的几乎整个西北角。
而知心院就在马厩的后面。
听说知心院以前不叫知心院,也从没有哪个主子会住到这里来,这里以前就是供马厩小厮住宿的地方,后来被老爷占了,马厩的小厮们就不得不搬到更后面的下人房里,房子虽然宽敞了些,也闻不到马厩特有的那股清香味,但每次来回都要多走不少的路呢。
云萝站在知心院前,又在心里给那位尚未谋面的亲祖父点了根蜡,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做渣男?尤其是他本身其实并没什么资本,却拿着媳妇和岳家的银子出去渣。
报应来得总能让人猝不及防。
这个知心院,说是个院子怕还是看在好歹有一圈围墙的份上,透过黑漆斑驳的大门往里看,里面真是连她家在白水村的农家小院都不如。
偏老夫人这个时候又说道“这一圈围墙原先是没有的,后来你祖父和他的心上人一块儿住进来了,好歹得围上这么一圈。”
可三十多年过去,没有人精心打理,原来格外新的围墙和大门现在也已经斑驳不堪,和里面的房子算是融为一体了。
云萝对祖母的行为不做任何口头上的评价,只是跟着她站在大门口一起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在老夫人“破瓦颓恒,半零不落”的嗤笑声中走了进去。
方才去请云萝的那个小厮一直紧紧的跟在她们身后,低垂着头半声都不敢吭。
这是知心院唯一的下人,平日里就负责跑跑腿,比如一日三餐去大厨房拎膳食,又比如到了固定的日子就去针线房拿些针线布料,又比如像今天这样听候老爷的指派去做点什么事,哪怕九成九都不能成功。
为什么还会有下人伺候?这院子里头一人瘫痪,一人更是被禁止踏出院门半步,没个跑腿的在跟前伺候着,怕是不出十日就都饿死了。
踏入院门,里面的景象就更清晰的出现在了云萝的眼前,原本应该是有一排五间矮平房的,但三十多年没有仔细保养和修缮,现在已经倒塌了两间半,剩下的两间半也是破破烂烂、四处漏风。
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从相对最完好的那间屋子里走出了一个……老妪?
云萝不禁连眨了两下眼,这个一身粗布衣裳补丁累补丁,头发乱蓬蓬的几乎全白,满脸沟壑纵横交错、层层叠叠,扶在门框上的那只手又黑又瘦宛若鸡爪子一般的老婆子,是她亲祖父花着岳家的银子都要养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