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亲孙女一脚又一脚的践踏,陈举人被他自己心里巨大的羞恼堵得视线都模糊了,却忽而被她的最后一句话给震了一下。
老夫人亦是神情震动,当即抚掌目光锃亮的看着她笑道“说得好,不亏是我卫家的大小姐!”
有人在门外停住了脚步,静静的侧头看着远处屋脊上的最后一丝天光,眼中的波光从恍惚到莞尔,他忽然想起了葬在白水村后山的刘相大人。
他脚边是小公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种生死香火之事离他太过遥远,还没有被划归到他的认识范围之内。
“舅舅,香火就是子孙后代吗?世人不都顶顶看重自己的血脉传承?怎么表姐却说那个不重要?”他扯着他舅的衣摆轻声问道。
景玥难得对小外甥有个好脾气,“有人觉得这比自己的生死还重要,有人却并不当回事。”
“那舅舅你呢?”
“随缘。”
瑾儿的眼角往上斜飞,睨了他一眼,哼哼哼哼,他才不信呢,老太太和他母后都不晓得念叨了多少次,景家就剩下他一个男丁,还等着他开枝散叶呢。
开枝散叶就是生孩子的意思,不过,孩子是怎么生的呢?为啥生孩子叫开枝散叶?难道孩子都是像果子一样长在树上,成熟了就摘下来一个?生孩子的树都长的什么模样?
瑾儿小殿下的思维已经分散到十万八千里外,再是个小机灵,这种事情没人跟他说起,他也不曾见识过,是真正的一无所知。
宫里这两年并没有新的孩子出生,不然他肯定会想法子偷偷的跑去看热闹,现在也不会觉得孩子是从树上摘下来的。
景玥不知他外甥的脑子已经想到了这种地方,见他垂着眼睑,从眼皮上却可见他的眼珠在滴溜溜转动,便也不去打扰他。
反正这孩子的想法总是异于常人,习惯就好,不过近来,这小子的脾气倒是果然平和了许多。
云萝和老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有陈举人的叫骂声,不过祖孙俩皆都充耳不闻,甚至老夫人还拉着云萝的手和她说“今日拜见一回就够了,不过你如果以后还想再来拜见他,也只管过来。”
先前她担心孙女的性子过于随和过来会被欺负,经此一役,她再不担心,反而还隐隐的有那么点期待起了她来虐人。
瞧她刚才口齿伶俐的,这种渣渣真是完全不是她的家小萝的对手啊!
目不斜视的从还可怜的跪在地上的老妪面前走过,老夫人瞪了眼站在院子里的景玥,“你还真是不把自个当外人,在我卫府里四处乱走。”
她老人家以前可喜欢景玥了,可现在也不知怎么的,总觉得这小子跑到江南来的目的不纯。
何曾听说过他对哪个小姑娘和颜悦色的?尤其是他每每看着小萝时的那个眼神,像是能发出光来,别是看上她家小萝了吧?
这可不行!
在老夫人的眼里,他还真不是个多好的女婿人选。
景玥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几天来老夫人对他的态度变化,可他是会因为老夫人的态度转变就改变人生目标的人吗?
再说,他也不能在江南停留太长的时间,原先还预备着至少也能再停留上一个月,足够他等白水村的农家小院建好之后搬进去住上一段时日的。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他能在江南停留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阿萝现在既然已经回到了卫家,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在京城与她相见,那是他的主场,行事于他而言是更方便了。
e……得先把卫逸之打发出去。
他拱手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恕罪,不过是多年未来,就想四处看看,看看故地是否一如往昔。”
公子翩翩,风华靡丽,看得周围的几个丫